飄天文學 > 仙門種田手冊 >第一百三十七章 陳當
    符器閣後殿中,一道厲聲傳出。

    “你還要去青都界?”

    顧老頭眼睛一瞪,鼓如銅鈴,自有一種迫人的威勢。

    看得陸淵一陣發憷,縮着脖子不敢擡頭。

    某光頭可以梗着脖子喊出雖錯還敢,但他不行。

    四爺算是半個體修,抗揍;可陸某人不是,他這小雞仔一樣的身板,經受不住幾棍。

    但好在顧老頭沒動手,而是瞪着眼擺事實講道理,

    “你可知道如今青都界是個什麼局面?諸界無法容身的那些人,都在想辦法往那去。小柳前幾天打的那一仗,足足五個金丹修者被打成飛灰。

    金丹修者成批隕落,這在諸界已經百年未有發生,消息甫一傳出,就引發了一場震動。各宗紛紛爲此事譴派來使,詢問此戰情形。

    可即便已經到了眼下的境地,流匪仍然猖獗,青都界的任一個大宗已經無力單獨制止,天門、滄海、昆吾坐視不理,青都界儼然已經成爲法外之地。”

    這幾句話說的又急又快,顧老頭喘了口氣,才接着說道:“就算你短時間內再有精進,晉升至歸真境界,出了護山大陣,在青都界也難稱得上安全。

    最近太華人手緊缺,也很難再抽出高階修者護着你。”

    言下之意,是想讓陸淵老實待在門中修行,即使外出,也要撿個安全穩妥的地方。

    陸淵有些糾結,他看得出顧老頭的迴護之意,可總不能告訴他自己有小世界和大姥保命吧,小世界暫且不提,單說大姥。

    雖然辰皎說過,她與掌教有一層交換道法祕聞的關係在,可誰知道自個兒師傅對她是什麼看法?

    但凡有一點意外,後果就不是他一個小築基能夠兜住的。

    顧老頭和大姥,任意一個修爲都把他甩的沒影兒,真要有矛盾,他想摻和一腳都難。

    尋常金丹想敲暈築基,也只需要一個響指的功夫而已。

    想了想,陸淵抽出藍色布條,遞給顧老頭,

    “我看得出宗門正是用人之際,雖然師傅你沒明說,但我也能感到,不久的未來會出現前所未有的變局。

    所以需要儘快提升自身的實力和境界,我知道您老人家擔心,可哪有不經歷風雨就能翱翔的雛鷹?

    我能拍着胸脯保證,在青都界一根汗毛都不會掉。”

    顧老頭皺着眉頭,接過藍色布條,捧在手裏左右翻看,同時注入真元,以瞭解其功用。

    慢慢的,他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瞧着還有幾分滿意。

    但等他瞥見縮在一邊的陸淵,又板起臉來:“一般般吧,勉強合格,可你打算就靠這個在青都界保命嗎?”

    陸淵一直偷偷打量顧老頭臉色,聽了這句話後,挑了挑眉。

    有戲。

    “當然不是,我另有保命祕技!”

    顧老頭沒有追根究底的意思,對弟子的隱祕,太華向來會留出恰到好處的空間,小黑屋的設立,便多半出於此。

    他只是有些猶豫。

    有一點,陸淵說的很對,在不遠的未來,太華所面臨的局勢必定十分嚴峻,屆時,太華是否能夠存在,都還未可知。

    這一點他比誰都更加清楚。

    對自己這個小徒弟來說,一味的埋頭苦修,託庇于山門之中,反而是對他的限制。

    但猶豫的時間並不長,他很快就作出了決定。

    “你可以去,但在此之前,我需要考校一下你的本事。”

    “考校啥?”陸淵小心地問道。

    “煉器繪符,神識真元,戰鬥和應變能力...各項合格之後,才能出發。”

    ......

    ......

    正當師徒倆商議的時候,青都界的某個廢城裏,一場足以影響一界格局的談話也正在進行。

    “陳大當家請!”

    “少掌教請!”

    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之中,鹿鳴坐在張紅漆小桌前,舉一酒盞,與居於主位的中年男人遙遙相敬。

    這是座廢棄許久的小城,而宮殿卻明淨嶄新,對比鮮明。

    亭臺軒榭一概不缺,奇石小塘次第分列,殿門兩側鬱鬱蔥蔥,奇花異卉夾道而開。

    這些都不是普通貨色,宮殿主體所用木料乃是入品的金絲楠,奇石小塘排列成陣,兩側花草皆是高品靈植。

    更爲難得的是,此處靈氣濃郁,同普通靈地相比都不遑多讓,遠遠超出青都界的平均水準。

    這些東西,本不是廢城該有,呈現在鹿鳴眼前的一切,都是居於宮殿主位的那個男人,利用掠奪的修者與財富,生生造就的。

    其過程不知耗費多少資源,流過多少鮮血,才能在寸草不生的荒遠之地,築起這樣一座窮奢極欲的宮殿。

    他就是如今青都界流匪的實際頭領,諸多大宗通緝令上常客,元嬰境界的大修士陳當。

    雖是元嬰,卻沒有道號,他本就是山賊起家的散修,看不得修者間的規矩,於是一直沿用本名。

    一盞酒飲罷,侍立身側的小侍女便顫巍巍地走過來,替鹿鳴斟滿。

    鹿鳴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頭,侍女的年齡未免太小了些,這樣的年紀,應該在父母懷中撒嬌纔對。

    他擡頭一望,正對上小侍女摻雜小心和驚懼的眼神。

    被他望着,小侍女不由得顫抖起來,然後強忍着即將溢出眼睛的淚花,硬擠出一個討好的笑容。

    鹿鳴的心臟似乎被紮了一針,生出令人難以忍受的疼痛。

    不是動心,而是不忍和憤怒。

    他一直知道,這些豆蔻年華的侍女都是陳當從別處劫掠來的,只是不願意面對這個問題,因爲陳當這個流匪頭子,在阻擊太華的計劃中擔有重要的地位。

    所以鹿鳴忍着心中的不適,同五叔一併坐進這座修築在鮮血和骸骨上的宮殿中。

    可眼前這個小侍女討好的笑容,卻深深刺痛了他,將他不願意面對的那些骯髒與黑暗展露在眼前。

    鹿鳴面色有些難看,捏着酒盞,在其上留下幾道深深的凹痕。

    以前的韶薇宗,雖然與太華敵對,可也算是有底線,針對太華弟子的事情時常發生,可那是由於陣營不同。

    像今天這般同臭名昭著、惡貫滿盈、喜怒無常的流匪合作,放在以前,是萬萬不可能的。

    但這次是韶薇長老們和鹿骨香的共同決議,縱使心中百般不願,鹿鳴也只能遵從。

    這是第一次,他覺得韶薇宗同以前不一樣了。

    可他沒想到的是,就是面色的瞬間變化,和手上的小動作,足以讓身旁的小侍女墜入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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