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一頓打下來,不僅柳歌兒那吹彈可破的肌膚要傷痕累累,就是自己與那柳太傅一向和平的窗戶紙也會被捅破了。
在朝堂上,就指不定又要掀起什麼樣的腥風血雨了。
還好,皇上還是懂事的。
容善夏默默地安慰了一下自己。
想到柳歌兒,容善夏又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那可是位千金大小姐,平時在容瑾面前,才做出三分拘謹嬌羞的神色,她私下裏那潑辣的神情,他可是明白着呢。
雖然方纔已經暗示僕從爲她安排單人監獄,可是等她醒了,發現自己在監獄裏,衣衫破損,隔壁監獄裏皆是一羣如同餓狼般的兇惡男子,用赤裸裸的眼神盯着她,那她還不得嚇得大喊大叫,攪得整個監獄不得安寧
再說了,若是等她緩過神來,想到自己方纔見死不救,待到皇上氣消了,放她回府,她在柳太傅面前一頓哭鬧,那柳太傅指不定以爲自己怎麼欺侮了他的寶貝女兒,心生恨意,必定要加倍在自己身上給討回來。
這麼想着,容善夏又默默地爲自己默哀了一下。
身在朝野,身不由己啊。
“容大人如此幫助,不知朕可有什麼能幫到容大人的”
聽到容瑾的話,容善夏猛地緩過神來。
“不用,爲皇上分憂,是老臣的福分。”
容善夏趕忙拒絕道。讓容瑾,乾安王朝的天子爲他做事,他是有幾個腦袋夠容瑾砍的
容善夏還沒有那個膽量。
但,總得說個正當理由吧。
“皇上是老臣看着長大的人,也是老臣一直以來輔佐的人,所以”
容善夏剛想說“所以老臣對你分外寵溺”話到嘴邊立刻剎住了車。
現在容瑾爲君,他爲臣下,怎麼看,說這句話也不太合適。
況且,容瑾這小祖宗從小便喜怒無常,連看着容瑾長大的自己都捉摸不透他的性子,他這一秒在對着他笑得像個小天使一樣,誰知道下一秒他的臉上會不會陰雲密佈,要砍了他的腦袋泄憤
容善夏險險地把那幾個字嚥了下去,意識到容瑾的眼神因爲他方纔的停頓變得意味深長起來,趕忙又接了下去:“所以,無論皇上要求我收監誰,老臣都會爲你做到的。”
容瑾探究的目光在容善夏的身上掃來掃去,似乎想要看出點什麼。
兩人之間的氣氛僵持了一會兒。
最後容瑾收回了目光,站起身:“那便多謝容大人厚愛了。朕先行回宮。”
容善夏連忙挽留:“皇上舟車勞頓,何不飲一杯茶,再回宮不遲”
容瑾回身,向容善夏笑了笑:“多謝容大人挽留,只是朕的皇后還在等朕回宮陪她,太晚回宮,皇后會不高興的。”
說完,也不等容善夏有所反應,容瑾嘴角噙着笑意,邁開大步出了容善夏的府邸,只留下容善夏一人在風中凌亂。
這算什麼
人在家中坐,狗糧天上來文筆齋小說 bzxs.
他都一大把年紀了,爲什麼還要被強硬地塞了一嘴狗糧
容善夏再次爲自己默哀。
“你說什麼容善夏爲了容瑾,將柳家大娘子收押了”
聽聞探子暗報,三皇子直接從牀上坐了起來,“就因爲柳家大娘子參與了綁架雲芙暖,容瑾便讓容善夏將柳家大娘子收押了他可知柳太傅有多寵愛柳家大娘子”
三皇子覺得簡直不可思議。
雲芙暖是容瑾的愛妻,是他的皇后,容瑾要將傷害雲芙暖的人抓起來懲治,這他能理解,可就算柳家大娘子綁架了雲芙暖,她的背後可是柳太傅,更是整個柳家,容瑾這麼做,難道就不怕失去柳太傅的忠心
退一萬步來說,也許容瑾不怕,他是皇上,於私,雲芙暖是他最心愛的女人,他不願意傷害她;於公,雲芙暖是他的皇后,被人綁架,有失皇家的尊嚴,容瑾想要懲治那些綁架皇后的人,也是理所應當。
可容善夏呢
他瘋了不成
他就這麼由着容瑾收監了柳家大娘子
簡直不可理喻
“去叫沈時塵來。”
沉吟片刻,三皇子吩咐道。
自己現在羽翼未豐,做什麼事都要小心謹慎,爲今之計,還是要先與沈時塵商量個對策出來。
是先收買了容善夏,還是先救了柳家大娘子
容善夏怕不是那麼好收買的。
三皇子臉色陰沉地想。
容善夏本就一直輔佐容瑾,他們倆之間的情分,只怕不是他區區一個三皇子能夠插足攪擾的。
還是等沈時塵來了再做打算吧。
沈時塵其實此刻正在三皇子府附近。
他也剛聽到了容善夏收監了柳家大娘子的消息,眼下正急急地趕往三皇子府,想與他趕緊商量個對策出來。
現在見三皇子的暗衛來請,自是腳下生風,跑得別提有多快了。
“今日容善夏爲了容瑾收監了柳家大娘子一事,你怎麼看”
沈時塵剛到三皇子府,不等他喘口氣,喝杯茶水,三皇子就急着問。
沈時塵一路上跑得大汗淋漓,此刻也顧不得禮儀,抓起面前的茶壺,對着茶壺嘴兒一飲而盡,方纔喘着粗氣,回答三皇子的話:“容善夏此舉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他是無論如何都要站在容瑾那一邊了,收服容善夏的計劃基本是作廢了。爲今之計,殿下,您現在得先去看看柳大娘子,一來討好柳大娘子,二來,柳大娘子出去後必定會感念您的恩德,您在柳太傅面前也就有了優勢。”
三皇子覺得有理:“好,我這就去請旨。”
也不等沈時塵再說什麼,三皇子站起身便出了府,騎上馬,一刻不停地向容府趕去。
“你剛纔,說什麼”
容善夏手中拿着一卷書,看不出神色地問。
“臣,請旨,求見柳家大娘子,柳歌兒。”
三皇子聲音嘹亮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