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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着,門外人頭攢動,一齊亂嚷,不知是誰嚎了一嗓子,道,“首輔大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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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傾城撇着嘴搖頭,一時興起一抹玩味,趁衆人不注意,跳下窗子,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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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正望着樓梯道,翹首以盼,想見見首輔大人的華彩風流,沒成想,斜眼餘光一看,公主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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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順着樓梯走上來,身後跟着一衆丫鬟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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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肌骨瑩潤舉止嫺雅,身穿石青金百碟穿花長穗官服,眉目清秀俊彥修眉,身材修長風流。此時大概因爲七公主放誕無禮,眉間蹙起,面色發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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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花柳繁華地,溫柔富貴鄉,大多都是嫵媚風流,美服華冠的男子,見了首輔,也不免自慚形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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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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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不理衆人打量的目光,輕輕掀簾,進了荔香院,淡淡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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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跳窗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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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鴇一見這功名奕世的首輔大人,便看呆了,一時怔怔地癡望,半天才回過神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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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首輔冷眼瞟一眼縮在被子裏,垂首不語的秀紅,甩了甩衣袖,穿過衆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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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河就知道公主會鬧這麼一出,早早的便等在了迎春樓的門口,見賀傾城顧盼神飛,恍若神妃仙子一般從天而降,含笑伸手,將賀傾城抱了個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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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首輔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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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傾城喜得眉開眼笑,稍稍彎腰整理了一翻衣物,越發得了意,搖頭咂嘴的問夏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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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河一面幫着用琉璃紫金寶冠束起了公主傾瀉而下的頭髮,一面嘟囔着,“公主還說呢,要不是我躲得快,首輔該把我抓回去暴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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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傾城眉清目秀,粉面朱脣,觀之可親,寬慰似的拍了拍夏河的肩,“沒事,不出意外的話,本公主即將帶你脫離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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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性情乖僻,稟性乖張的事情傳到皇宮,父皇定不會再坐視不管,這婚她是悔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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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河屏聲側耳靜默,思慮一陣,看着賀傾城說,“公主,首輔閣我們定是不能回去了,那我們現在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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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公主是真的觸及到首輔的逆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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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公主計劃周全,但是不知道玩得這麼大,鬧得全程皆知。早要知道的話,還不得將首輔閣裏金銀細軟全收拾好了,好跑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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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傾城也斜倦眼看着夏河,“自然是回皇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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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皇宮,首先是要控告首輔虐待,致她重病。其次自然是因今天之事爲自己辯解一番,好歹她是行俠仗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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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聽了,定不會過多的苛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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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一向光風霽月,恭肅嚴整,而她在民間的名聲壞了,首輔閣定是容不下她了,悔婚之事,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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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賀傾城不免飄飄然起來,眼見着這街柳亭花的花柳繁華之地。眉眼微眯,心間涌上一絲玩樂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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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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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河見賀傾城顧盼神飛,一臉沉醉的模樣,知道是公主玩心大賞,趕忙悄悄推了推公主,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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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走,首輔大人都該下樓了,切不可被歪打了正着。
賀傾城也瞧見了迎春樓正門的那架榮耀繁華的翠帷青袖車,回過神來,拉着夏河拔腿就走,往皇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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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秦這般昌明太平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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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裏畫棟雕檐,珠簾繡幕,仙花馥郁,異香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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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皇上正在養心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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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昌明隆盛之邦,一二等富貴風流地,養出來的皇帝自然是骨格不凡,丰神迥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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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皆道他素性瀟灑,品格端方,崇詩尚禮,非膏梁輕薄乖張浮躁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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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登基二十餘年,南秦一反門巷傾頹,牆垣朽敗,民不聊生的衰落景象,生出了繁華街市,阜盛人煙,民皆安富尊榮,富貴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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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傾城一路暢通的進了宮,她滿面春風,換了一身女子的妝發,着美服華冠,清裘寶帶,有淑女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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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通報,直拉夏河進了養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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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見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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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了皇上,她舉止嫺雅,嫋娜纖巧的跪下來,一臉恭謹。賀傾城在要求皇上的時候,一向不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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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城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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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聲音,皇上正看着奏章,施施然放下筆,往堂前看,見是賀傾城,淡淡開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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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半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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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傾城一面悄悄地看了一眼皇上,一面輕啓朱脣,略裝可憐道,“父皇,可要爲兒臣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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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怎麼個做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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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眉眼間涌上一抹興味,順着賀傾城的話往下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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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傾城聞言,心頭一喜,硬偷摸的用手掐着自己的軟肉,完全不留勁,一痛,眼圈紅了半天,眼淚不知不覺的流下來,哽咽着道,“兒臣,不堪忍受首輔大人的虐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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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傾城故意說個半句,便住了嘴,活生生一幅被欺負到不敢言語的弱者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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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個被欺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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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傾城垂首低眉,沒見着皇上說這話時,眉眼帶笑,也斜倦眼的看着她,一臉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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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大人……他不讓兒臣喫肉,體罰兒臣,還故意讓兒臣生了重感冒,趁兒臣模模糊糊間,套兒臣的話……父皇,兒臣實在無法忍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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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着,賀傾城頭重重的往地上一磕,撞得她頭暈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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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悔婚,賀傾城下了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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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河在一旁聽了這聲悶響,也驚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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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公主看看,爲你診斷的醫生,是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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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見了賀傾城這樣撞地,心有疼惜和不忍,但還是大手一揮,示意侍衛將一直被關在內室的許醫生,帶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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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傾城和夏河一併擡頭,見到了許醫生,賀傾城倒是一臉茫然,夏河腦子裏猛地嗡嗡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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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是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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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誰?”賀傾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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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時都暈過去了,哪裏能知道許醫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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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醫生一聽賀傾城說不認識他,一下子就急了,指着夏河說,“公主,不是您讓您這丫鬟讓我幫忙謊報病情的嗎?您可別不承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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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上面前撒謊,那可是欺君之罪,他不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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