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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二歲的時候她還挺乖，有過那麼一段聽話的時間，對他這個老師還有幾分畏懼，尤其是在犯了錯的時候，老實得不像話，也乾淨純粹得讓人一眼看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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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後，十三四歲時，因爲陸墨之的原因，時不時的跟他鬧脾氣，一刻也不能受到委屈，但也能聽管教，生氣難過總表現在臉上，一覽無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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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不行了，少女長成有了自己的心思，就連他這般自詡瞭解她，都不能輕易地猜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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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免得長嘆一聲，眼眸裏閃過一絲遺憾，眼睛定在賀傾城漂亮的面龐上：“走吧，去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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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賀傾城沒反應過來，“爲什麼要去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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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不是要去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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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傾城眉頭微蹙，眼裏涌出疑惑的光：“西苑有自己的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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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傾城話還沒說話，便被首輔打斷。他已經整理完衣袍，準備出門，忽然停下來，轉過身看她：“你打扮好看點，今日大廳有客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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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了愣：“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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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國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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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原來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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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厭其煩自知無趣的坐在這西苑聽她胡鬧，看她氣悶甩臉色，非但不追究，還溫聲細語好心的說要帶她去喫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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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原來是想哄她去見那晉國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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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正是有趣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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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賀傾城正覺得她應該回牀上好好冷靜冷靜了，“不去，你別折騰了。”
“你別胡鬧。”首輔站在門口，淡淡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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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賀傾城挑釁的目光直勾勾凝在首輔臉上，朱脣微啓，眼尾上挑，魅惑又嘲諷：“這就是老師今天一系列反常動作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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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她衣服略顯褶皺，頭髮有幾縷鬆散的垂下來，但配合着那脣紅齒白，明眸皓齒，依舊好看得移不開目光。只是說出的話不太友善：“老師就那麼不能見得晉國公主受委屈，非得讓我也去給她捧個場，好讓下人們瞧瞧，她這未來當家主母儀態風采和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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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在原地默了幾秒，才終於又走回來，站定在她面前，幫她將那一縷頭髮順上去：“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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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語氣就像是哄小孩似的，並不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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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話，聽話，從十歲到現在，她一直在聽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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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聽話是想要保護她，可如今他讓她聽話，是要把她推到鋒利的人面前，接受拷問命令和責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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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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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疲憊的眯眼，讓銳利的眼光並不那麼直接暴露在首輔面前：“那事情會是什麼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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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樣，爲什麼非要她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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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只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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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傾城不理他了，蹬掉鞋子，蜷縮進被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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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她聽到首輔的似乎長嘆一口氣，然後一陣沉悶的腳步聲有節奏的響起，門被輕輕關上，之後，她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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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聲勢浩大的針鋒相對最終在無聲中消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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