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沅指尖微涼,就這麼停在秦芷兮面頰之上,眸中墨色濃重,神色複雜讓人難以分辨。
秦芷兮果然是不記得了啊……
也是。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她怎還會記得那些事?
雖是這般想着,但心中仍是閃過幾分失落,蘇沅笑意稍淡,"阿芷覺得呢?"
明明是她問蘇沅,怎又把問題拋給了她?
"應當是相識吧。"
兩世種種。蘇沅對她都多番照拂,若非早就相識。怎會做到這一步?
秦芷兮心中已有了猜測,只是一時間難以想起,究竟是何時與蘇沅相識的,爲何她一點都想不起來何時認識了這般性子清冷的男子?
只是猜測嗎?蘇沅緩緩收回手,薄脣輕抿,不知該如何開口。
與秦芷兮相識。一份恩情,他銘記至今,如今秦芷兮全然不記得,他也不知該如何再次提起。
劍眉輕攏,墨眸之中情意不改,只是輕嘆一聲,"阿芷想要知道?"
"自然。"秦芷兮用力點點頭,兩人究竟是何時相識,中間又發生了什麼,爲何她會毫無印象。
不問清楚。秦芷兮總覺得心中難安,似是遺漏了不該忘記之事。
既然秦芷兮想要知道。那便沒什麼不能說的。
"那本督便說個故事,有一個小男孩……"
蘇沅話說一半,望江樓中突然傳出來一聲巨響,隨即是男子的怒喝聲,"拿酒來!小二,給本公子拿酒來!"
煙花盛景。滿城歡喜,這一聲怒罵顯得在夜色中顯得尤爲突兀。
尤其是這聲音還有幾分耳熟。像極了一個人……
秦芷兮眉頭輕蹙,忍不住轉眸看去,正好瞧見一華服男子半個身子探出扶欄,手中一個碩大酒罈搖搖晃晃,時不時撒出點酒水來,"本公子今日要喝酒,不醉不歸!給本公子上酒!"
"公子,公子。危險啊!小的並無此意,只是公子喝多了。當真不能再喝了!"
兩三個灰衣小廝一左一右抓住蘇庭胳膊,要把他拉回來,怎料蘇庭用力一甩,直接把兩人甩開。"喝醉又何妨?本公子就要喝醉,喝醉了纔好!"
當真是個煞風景的!怎麼哪裏都有他?
蘇沅眉目轉冷。準備說出口的話再次嚥下,輕哼一聲。"蘇家嫡子,不過如此。"
跑到望江樓裏耍酒瘋。當真是好家教。
蘇沅不滿秦芷兮被蘇庭奪去了注意力,擡手抓住秦芷兮的手臂。"他有下人看着,出不了什麼事。"
秦芷兮仍是放心不下。"可我從未見蘇庭哥哥這般醉過……"
蘇庭的酒量不說千杯不醉,但也不該醉成這樣,難道有了什麼煩心事?
管他死活作甚?就這般在意他?蘇沅心中幾分長嘆轉瞬變成了怒氣,"阿芷。"
"難道是家中出了什麼事?"秦芷兮黛眉緊蹙,未曾聽說蘇府發生何事,難道蘇庭又受了責罰?
心中擔憂,想要下去問問發生了何事,不過邁了幾步,只覺手腕一緊。
"阿芷。"蘇沅低喚一聲,薄脣抿成了一條直線,清俊面容上多了幾分怒色,"你就如此放心不下他?"
不過是喝醉了酒,秦芷兮就要爲了蘇庭捨下他而去?
"我……"
秦芷兮擡眸對上蘇沅暗含怒氣的眸子,莫名心虛,"我只是有些擔心。"
今日是蘇沅約她來逛燈會,若是因蘇庭就這般離去,似乎也是不妥。
蘇沅五指收緊,如同看待要捨棄自己而去的妻子,冷聲質問道:"所以便要因爲他舍下本督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