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你收拾好了沒？”
看不見，收拾什麼？連碰帶磕，總算是找到凳子了，剛喝了一口茶。就來敲門！真會挑時間。
我站起來，雙手摸向門。沒錯啊，大概十步就可以摸到門了。現在十五步了，前面還是空的。
“大哥，這好像是個瞎子。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聲音是從我正對面傳過來的，現在在客棧，二十步到圍欄。對面至少兩個人，並且他們的位置不像是在圍欄處。
他們肯定是來找兇徒，聽語氣可能還是仇家。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我蹲下身手向前方不停試探，果然圍欄消失了，木板鋪滿了原本的中空位置。
“二位道友！”我行了個禮，“你們要找的那個人，我或許知道在哪。”
木板咯吱咯吱響，腳步聲裏還有一種聲音，像是重物一下一下砸木板的聲音。
“大哥，這個瞎子，怎麼這麼眼熟呢？”他一個人走向我。靠近我的時候，重物砸木板的聲音消失了。“哦！我記起來，是……”
怎麼不說了？
另外一個也慢慢靠近我，“二青，我們是來找他的。其他事情，不要管。”他繞過我，徑直走向我身後。
“按照約定，我們來取報酬。”
“到了地方，再取不遲啊！何況，我是你們要找的人，我不給，又如何？”兇徒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跟上他。
此地不宜久留！
“不能如何。你是藥都的貴賓。”應該是弟弟，他和大青一起走過來。重新敲木板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一下一下非常有規律。
兇徒將我拉過來，靠他很近。“別想着掙扎，除非你喜歡骷髏。”他語氣變的生冷，“你該慶幸自己看不見。”
我真想給他一巴掌，是我願意來這的嗎？
他又拍了拍我的肩膀，“某人剛纔想要把我供出去啊！”一絲香甜的氣味從他手裏船來，“虧我還去給她找了糕點。”
性格陰晴不定。一會兒恨不得殺了這個瞎眼藥師，一會兒又無微不至的照顧。我的傻龍就不會這樣，他有點呆萌。
什麼時候從這個鬼地方出去啊！
“你一個人瞎嘀咕什麼呢。”他將我的手環住他的腰，“抓緊我。”
我偏不！我甩開他，高傲的站着。
重物敲擊木板的聲音停止了，地面一個勁的搖晃。我勉強能站住，只是沒想到我腳下這一塊木板自己掉下去了。
小命要緊啊！
“兇徒，我錯了。我抓緊。”我邊哆嗦邊說，“我抓緊你。”手伸出去抓住他的腰。
他輕輕笑出聲，“是你硬貼上來的。”
從沒有聽說過，藥都還有真假的。聽兇徒的語氣，也不像騙人。或許，白天裏的藥都買一些普通的藥材。如果有人要買市面上，見不着的藥物，就獲得去夜間藥都的資格。
青大和青二像是引路人，而真藥都裏肯定存在不少這樣的引路人。
他們手裏應該拿的是權杖，什麼材質的不是很清楚，但很重。通過敲擊發出的聲音，和真藥都的核心產生共鳴，找回去真藥都的路。
“不錯。你心裏猜的這些都對，就是有一點。你要的藥材，想起來了嗎？”
這個時候，還是裝作沒聽見，保持沉默。
“你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青二搓了搓下巴，“下墜是正常的，你老抱着人家幹什麼？嘖嘖！愛男色這一點，沒變！”
呵呵！被騙了。我推開兇徒，將手在衣服上來回擦了下，“青二大人，你之前認識我？”
青大在一旁，乾咳了兩聲。
“大哥，沒事。她估計什麼都不記得了。”青二沉思了一會，“也不是我一個認識你吧！整個藥都的人都認識你。畢竟你現在還是那把神器的主人。”
咚！
腳下踩的，重重撞上地面。我一下跌坐在地，由於看不見，我的表情一臉茫然。
“哈哈！”兇徒扶起我，笑的十分猖狂。“都說了，抓緊我。”
他肯定早就知道！絕對是故意的！
“嗯，我就是故意的。”他撣了撣我身上的土，“不要信這裏的引路人，他們是上面土裏的骷髏。心眼壞着呢。”
“眼見爲實。你讓我睜開眼睛，我就相信你說的。”我希望他上當，讓我看見我所處的環境。但，一個兇徒，他再好心也是假惺惺。而且，不見得，他很好騙。
“好。”他的手心停在我的右眼，溫熱熨帖着我的雙眼，“中毒太深，現在只能恢復個大概。看東西，很模糊。”
不對吧？不是因爲和你有約定，我沒做到，才睜不開眼睛了嗎？什麼時候成中毒了？
“好了，慢慢睜開。”
我要好好看看你，怎麼好意思戲耍一個弱女子！
不是極醜，就是極帥。
藥都這裏是白天，周圍沒有任何建築，正對面是唯一一座樓層。頂端做成塔形，我一擡眼，塔頂頂着明晃晃的太陽。
奢侈！
空蕩蕩，像個荒城。但稀碎的腳步聲很多。
我閉起眼睛，瞎眼藥師的聽力比常人要高。四周都是人，真真實實的人。他們各自有各自的路，互不干涉。都去往前方的樓層。
“藥師，眼見不一定爲實。”他勾起嘴角，留給我一個背影。
我看見他每走一步，前方就會出現下一步。這讓我有些好奇了，地下的藥都又是誰一手建立的？它在未來還存在嗎？
“燭照！你怎麼纔來找我？”
我打了個激靈，剛纔不是幻聽吧？
“燭照！快來帶我走。”
不是幻聽，她認識我。那她肯定有辦法送我回去。
我趕緊跟上兇徒，那個聲音她讓我去樓層裏找她。
面前有三扇門，一扇是上，一扇是中，一扇是下。
“藥師，我們走中。”他率先推開門，走了進去。
這三扇門，有什麼區別嗎？
“燭照！走上。來最頂層，找我！帶我出去。”
我推開那扇寫着上的門。門後有個大櫃檯，“請問，怎麼去頂層？”
大櫃檯傳來一陣呼嚕聲，我走到櫃檯，一隻黑貓睡的正香。
“你知道怎麼去頂層嗎？”我又嘆口氣，貓知道什麼？
“你去頂層幹什麼？”貓伸了個懶腰，一雙藍色的眼睛盯着我。
本來不想說真話，但那雙藍色眼睛讓人心裏發怵。我呆愣愣地說：“去救人。”
貓用爪子在紙上按了個印，遞給我。“寫自己名字。名字要是寫錯了，會發生什麼，本貓一概不負責。”
藥師的名字是寫不了了，貓看出來了，說明我就是來對地方了。我在紙上寫下凝影兒，紙上的文字飛進我的腦海裏。
藥都第一樓已經有千年的歷史了，天神親賜天下第一樓。
樓裏有一至寶，養在烈陽下，藥材的靈力供她長大。生性單純，又以自身的靈力催生天地珍寶。
天地連接，自願追隨天神。禍事平定後，她就回到了樓層。
此後性格大變，喜怒無常。藥都漸漸衰敗，樓層裏的一部分人走了出去，建立藥靈谷。聯合其他勢力，建立了世人皆知的藥都。
原來是這樣。
等我回過神，貓已經不見了。紙上寫的是生死契，本人凝影兒，想去樓頂看看風景。出了什麼意外，與天下第一樓無關。天下第一樓概不負責。
還真是套路多。
“燭照，你快過來。”
很長的樓梯，也不暗。沿着樓梯的玻璃折射出七彩的光，我好像不是第一次來。
應該是燭照不是第一來，會是什麼？
我推開最後一扇門，一個軟萌的小姑娘抱住我的腿。不會又是找孃親的吧！
“燭照。”眼淚汪汪，左右抹了抹鼻涕。“你把我鎖在這裏，自己一個人走。真無情。”
頂層就是陽光好，她住的這間，鋪的琉璃，寶石鑲牆。金磚做牀，奇珍異寶堆都堆不下。這日子不苦啊！做個小公主不好嗎？
“你能帶我回去嗎？”我將她拎起來，“不許哭，再哭，不帶你出去了。”
她剛站好沒一會，又溜下去抓我的腿。小聲嘟囔着說：“我好不容易託外面的人把你帶進來，你又要出去。”
我甩開她，我不開心了。原來是她打斷我的好事。
我黑着臉，“我想了想，還是把你扔在這裏。我自己一個人回去。”
她拉着我的衣襟不停撒嬌，“別嘛，燭照。我真的錯了，帶上我嘛。我可厲害了。我有好多錢，還有好多好喫的丹藥和果子。我還會給你暖牀。”
我表面很平靜，內心十分複雜。她的圓腦袋裏，都裝了些什麼。
“那好。我帶你出去。你也送我出去。”我拎起她，抱在懷裏。
“這個……”她嘟着嘴，“還要等一等。畢竟你在這裏時效，還有兩天。”
我想把她扔河裏去。
“在這裏待三天，我那邊是多長時間？”
她抓住我的胳膊，“一眨眼。”
呼！那還好。
“那就走吧！”我抱着她走下頂層。
有很多事情我還沒搞明白，看起來像巧合。這個時候，有儲憶，有白雨靈。但更像是刻意爲之。
與地圖碎片有關係倒還好，就怕是假天神布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