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太陽已到約8點鐘的位置。衆人眺首北望，只見遠遠的地平線上漸漸浮現一道攢動的黑線。隨着轟隆的馬蹄聲傳來，那道黑線也越來越清晰，是黑壓壓的一片騎兵。盔甲映着朝陽的紅光，一閃一閃，直晃眼睛。
城頭上的士兵們雖有是沒有隨太守逃跑的血性漢子，但卻都是沒打過仗的人。現在看着數千之衆的騎兵不免有些緊張。不少年紀輕一點的士兵和民夫雙腿忍不住開始顫抖起來。
李夕心裏也忍不住有些打鼓。雖然與李白參與過兩次伏擊戰，但那都是小規模的。而且都是他們先下手。縱是李白劍術了得，但現在可不是一對一或者一對幾的較量，面對的可是整整5000敵軍。
叛軍藉助馬速衝到離城牆300步以內便開始向內拋射。霎時間漫天箭支如蜂羣一般帶着嗡嗡聲直向城頭射來。
“尋找隱蔽！”張巡一聲大喝，隨即靠着城牆的牆垛蹲了下去。將身體藏在磚牆內。衆士兵聽見命令也都趕緊各自尋找隱蔽地躲藏。
賊軍這一波射擊雖然又密又疾，但守軍有所準備，所以並沒有造成傷亡。
躲過箭雨，城頭的弓弩手們瞅着空隙開始還擊。只可惜他們沒有馬匹奔跑的速度可借，還擊的箭支根本射不到叛軍。
叛軍一輪齊射之後並沒有再射。而是停在了守軍射程外十來步。
“他們沒有進攻？”張巡大着膽子站起身來，望着城下按兵不動的叛軍忍不住疑惑道。
“他們是在試探我們的射程。”李白開口回道。
“他們不直接攻城，試探射程幹什麼？”張巡更加疑惑。
而城下叛軍接下來的行動讓張巡更加疑惑不解。
只見叛軍在射程之外開始搭建數個帳篷。若是說他們安營紮寨，這也太違反軍事理論了。而且十來個帳篷也不像是全軍駐紮的樣子。
接着叛軍又分出兩路，分別到東門、西門外。同樣的搭建了幾個帳篷。
“李翰林，他們這是在幹什麼？”張巡心裏沒底的問道。
若是叛軍直接下馬攻城，他有把握守住這5000人的攻擊。但現在敵軍的行動實在太反常，讓張巡想破腦袋也不知道他們想要幹什麼。
李夕望着那幾頂帳篷，對叛軍的行動心知肚明：“他們是在挖地道。”
叛軍剛好從守軍的射程極限開始挖，可以節省很多時間。雖說睢陽城四周都有護城河，但現在護城河的水量極少。地底的水含量應該不會影響他們挖地道。
“你是說他們又在使用攻破清河縣的那個法子？”張巡在腦中回想挖地道與攻城到底有什麼關係，忽然想到離開清河縣城時，西門傳來的那聲震天巨響。
李夕點點頭道：“所料不錯的話應該是的。他們搭帳篷無非是想擋住我們的視線，不讓我們看出端倪。
只是賊人倒也狡猾，竟然在三處都搭了帳篷。讓我們即使知道他們在挖地道，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從哪邊挖起。
立即安排一些耳力較好的人，分別在東、西、北三處城牆下監聽。一旦聽見響動，立即掘孔灌水。”
“李翰林，你說的這個火炮能使用嗎？要不要給他們來兩下子？”張巡望着三管黑黝黝的火炮，很想見識一下這個鐵傢伙是否真的有用。
來一發？
李夕忽然靈光一閃，響起了以前看過的一部電影。他興奮的一揮拳頭：“好，先來幹他一發！”
李夕也不知道這炮的能不能響，射程是多少。所以他根據自覺的判斷，讓負責火炮的士兵把正對叛軍帳篷的那口炮，稍微調整了一下角度。然後在燒油鍋的柴火堆裏拿出一截帶着火星的木塊，準備先射一炮。如果可以正常發射，那他的計劃便有成功的可能性。
他將木塊上猩紅的火星靠向炮管尾部的引線。
嗤兒……
一陣輕響，緊接着便是嘭的一聲。一個黑點伴隨着一道火舌從炮口噴薄而出，一瞬又消失不見。
然後便聽見幾百步外的叛軍叢中，響起一陣慘叫和騷動。
李夕趕緊朝叛軍方向望去。那炮彈越過了叛軍的帳篷，落在了帳篷後方的叛軍人羣中。
居然一次成功！李夕李白都是喜出望外。有了火炮，信心也強了不少。
城頭上的士兵也發出陣陣歡呼。沒想到這個鐵疙瘩還是個厲害玩意。若是城頭上架滿這東西，縱使城下千軍萬馬，也不用怕他孃的。
一炮試射成功，李夕趕緊讓士兵將兩外兩炮的炮彈取出。又拿出一顆新的炮彈，一起放入燒油鍋的爐子裏。
接着李夕又將三門火炮分別調整了三個可能打得到叛軍帳篷的角度。等下三箭齊發，就不信打不中它。
待幾顆鐵炮彈燒得通紅，開始發射的那門火炮也冷卻了下來。
李夕命人用鐵鉗將炮彈取出，分別放入三門火炮的炮管內。
“點火！”
隨着李夕帥氣的一揮手。三名士兵分別點燃了三門火炮。
嘭嘭嘭！
三顆烏紅色的炮彈呼嘯着向叛軍方向射去。
有兩顆炮彈因爲炮管的角度調整太過，根本沒能夠到叛軍。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因爲一顆炮彈正好擊中叛軍的帳篷。
隨着那枚炮彈落入帳篷，仿若是咒語叫醒了惡魔，轟隆一聲巨響，一排帳篷瞬間四處飛散。
熊熊的火光，飛濺的碎片，瀰漫的煙塵，還有鬼哭狼嚎的慘叫。方纔還氣勢洶洶的叛軍前排，現在已經是人間煉獄。
城頭的守軍包括張巡在內，即錯愕又驚喜。這炮彈燒紅就有這等威力？如果那多燒幾枚這樣的炮彈發射出去，這5000叛軍豈不是連塞牙縫都不夠的。
眼見有了這等神器，城頭的守軍爆發出震天的歡呼。士兵們只覺得這仗打得太他嗎爽了。
“李翰林，這是怎麼做到的？”張巡的聲音激動到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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