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架巨大的攻城槌無法通過梯橋,所以還在等待過了河的平民想法砍斷吊橋繩索。
此時叛軍也開始行動起來。步兵跟在平民隊伍後面開始向城下衝來。而就在平民攀爬的同時,叛軍的弓箭手們也從遠處奔騰,然後藉助馬速開始了一輪齊射。用火力壓制城頭守軍,爲先鋒部隊製造戰機。
“隱蔽!”張巡大聲喊道。
衆將士有過一次經驗,很輕鬆的躲過了箭襲。不過就在大家躲避當口,已有人頭從牆外冒出了牆垛。
“殺!”張巡又是一聲怒吼,率先將一個快要爬上城頭的人打了下去。
士兵們也顧不得叛軍的箭襲了,拿起手中的武器向爬上城頭的敵人招呼。弓弩手們則開始向叛軍的步兵還擊。
一時間喊殺聲、慘叫聲此起彼伏。鮮血飛濺,散發出濃濃的血腥味。
李夕害怕再度暈血,趕緊斷開了眼睛傳來的信號。這種近身肉搏戰他實在無能爲力,只能祈禱李白的超神發揮了。
李白拔出長劍,劍尖儘量避開所面對的平民的要害,只打掉對方的行動力,儘量不傷害他們的性命。
此時忽聞頭頂又是一陣嗡嗡聲傳來。是叛軍發動了第二輪箭襲。
“箭襲,注意躲避!”李白一箭刺中一個漢子的肩頭,將那漢子打下雲梯,同時大聲提醒衆人躲避。
鐺鐺鐺!箭支比第一輪更加密集。大部分射在堅硬的磚石上,發出鐺鐺的聲響。
噠噠噠!也有不少射中了來不及躲避的守軍將士以及即將爬上城頭的平民。箭支穿透身體的噠噠聲格外的滲人。
此時城下也傳來的咚咚咚的撞擊聲。是叛軍在用攻城槌撞擊城門門。
好在張巡早已讓人將城門用了幾十塊鐵條加固,一般的人力攻城槌是奈何不了它的。城頭衆將士暫時不用擔心城門被攻破的情況出現,只將全部心思放在擊退攀爬城牆的敵人即可。
衆人一邊躲避箭襲,一邊抵抗。等第四輪箭雨停下,李白刷的站起身來,剛好與一個面貌凶神惡煞、身穿突厥服飾的絡腮鬍漢子來了個面對面。
那突厥人舉起彎刀就要劈過來。只是他的動作將將做出,頭顱便不見了一半。然後整個身體從雲梯上倒了下去。
“叛軍主力開始攻城了!殺!”那邊張巡也發現了衝上來的不再只是那些無辜的百姓,他連忙大聲提醒守城的將士們。
殺!
看着同伴因來不及躲避箭雨而倒下,守城的將士們也是雙眼血紅。現在見叛軍開始攻城,他們手中的兵器不再有絲毫的猶豫與留力。
眼見衝上城頭的叛軍越發多了起來,張巡一刀斬掉一個剛冒出頭的叛軍,然後大吼道:“潑滾油!”
隨着他一聲令下,守着大鐵鍋的民夫們紛紛拿起大銅瓢,從汩汩冒泡的油鍋中盛起滿滿的滾油,朝那些爬滿了叛軍的雲梯上潑去。
滾油潑到肉上的吱兒聲、痛到心扉而發出的淒厲哀嚎聲、人體摔在地面的撞擊聲,還有蛋白質的焦糊味一起飄上了城頭。
雲梯被毀,第一波正面交鋒取得勝利。
但叛軍並沒有讓城頭守軍有時間品嚐階段勝利的喜悅和片刻的休息,又一波步兵扛着雲梯,展開了第二輪的衝擊。
看着叛軍又架好了雲梯,城頭衆將士正準備迎戰,卻見城外叛軍的幾架拋石機向城頭拋來幾個比人頭稍大的黑色不明物體。
咚,咚咚……幾個黑色不明物體落在了城內,還有幾個落在了城頭。一個恰好掉在了李夕李白身邊不遠處。
李白見那黑色物體似一個緊緊纏繞的包裹,還有一截線頭吱吱的冒着火花。他瞬間想起李夕曾經搗鼓過的東西。
“快離開,隱蔽!”李白向同樣離黑色物體比較近的那些士兵喊道,同時趕緊一個飛身,準備躲到轉角的牆體後。
不過一切都太遲了。
嘭!
嘭嘭!
黑色物體瞬間幻化成火光和巨響,將它周圍的人都掀翻在地。同時無數的鐵砂子四處飛濺,打在磚牆上鐺鐺做響。要是被這些鐵砂擊中了眼睛或身體動脈,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可憐的李夕,由於斷開了視覺信號,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便在一聲巨響中失去了意識。
要是他醒着,一定會被那黑乎乎的包裹似的東西震驚到。叛軍隊居然能夠製造出炸藥包了。還用拋石機創造了新的火藥戰術。他們對火藥的認知速度已經遠遠超過了李夕的想象。
“李翰林!”
張巡一聲悲呼!他看着李白被爆炸掀翻,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大炮、火藥這些東西還需要在李白手上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如果就這麼死了,這睢陽城只怕就更難守住了。
“快,用火炮把那些拋石機轟掉!”張巡趕緊命令負責火炮的士兵。
幾個負責火炮的士兵並不知道如何調整角度對準。只學着開始李夕的樣子大概調整了角度,便立馬開火。
砰砰砰!三聲炮響。
有兩炮落在了密密麻麻的叛軍人羣中,瞬間收割了近十條人命。只有一炮命中,將一架拋石機攔腰擊斷。
“好,再來!”張巡一邊指揮着將士對付又將要爬上來的叛軍,一邊吩咐火炮兵繼續轟擊叛軍的拋石機。
炮兵趕緊用水將炮管冷卻,掏出炮管內的殘渣,把炮膛刷乾淨,然後再次填彈,調整角度射擊。
連續轟擊三輪,又打掉叛軍兩架拋石機。但負責火炮的士兵也發現了,火炮管口已經龜裂,不能再發射了。
好在叛軍的投石機也只拋射了幾輪,便停止了。想來是火藥已經用盡。
兩邊的火器都無法再用,一切又回到冷兵器時代。雙方在城頭展開激烈的搏殺,直到西邊天空的太陽也染成了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