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白不願,李夕也不勉強。隨即向盧布道:“好說好說,只是今日右手不便,還請你家公子代筆。”
李夕是練過毛筆字的,還常常在同事面前自誇。不過到了這時代,他那字只怕拿不出手。所以他編了個理由,便左手拿起筆,遞給跟在盧布身後的盧歡。
盧歡已沾好墨,顫巍巍的筆尖,彷彿是爲即將記錄李白的大作而激動。
李夕清了清嗓子,開口唸道:這個女人並非人
李白一聽,在心裏已經笑的快要炸裂,對李夕道:“這開頭倒有些意思”
不過廳內衆人的反應和體內的李白卻截然相反。李夕一開口,大廳連着臨近的幾個廳,頓時鴉雀無聲了。盧布的笑臉已經僵住,仿若被千年寒冰洞中的極寒之氣給瞬間冰凍了。盧歡手快已經寫了三個字,便再也寫不下去了,眼睛裏蹦出無限的寒意。
李夕感受到寒意,不敢多開玩笑,趕緊往下念:九天仙女下凡塵。
此句一出,盧布和盧歡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些,但已無開始的喜色。廳內也微微恢復了一絲活人的氣息,有人在低聲點評着。李夕不急着念下一句,他要先用這句醞釀醞釀氣氛。不然下一句怕真要把這姓盧的逼急了。
待衆人議論聲漸高、盧歡也已將兩句寫完,李夕這纔將後兩句一氣呵成:兒孫滿堂皆爲賊,盜得仙桃賀壽辰。
聽完整首,盧布臉色依舊陰沉,轉頭看向盧歡。盧歡低頭不敢與他老爹對視,畢竟這是他請回來的人。
廳內衆人和其他廳前來看熱鬧的,已經此起彼伏的議論起來:這真的是李白嗎不會是假冒來騙喫騙喝的吧就這水平也敢狂他是來砸場子的吧李白明天四肢還能健全嗎
李夕本想學紀曉嵐逗一逗姓盧的。這盧布怒倒是怒了,只是沒有按李夕的劇本走,聽到下半句並未如期的轉怒爲喜。李夕一看氣氛不對,趕緊打哈哈緩和一下尷尬:“啊哈,這是我家鄉祝壽用的打油詩,念出來大家樂呵樂呵不用當真。白詩興已起,這就再來一首。”
李夕言罷,又將宋朝詩人陳著的一首祝壽詩改了改,念道:
光風顏色雪髯鮮,已到人閒花甲年。
心好共稱生下佛,身閒自謂飲中仙。
安貧真味齊眉饋,養善良方高枕眠。
更看鐙宵兒迎婦,一家春與月團圓。
盧布看着盧歡寫完,反覆唸叨着,臉上依舊陰晴不定,看來並不覺得這詩有什麼好的。
李夕心裏咯噔一下,賺錢不易啊。
他只得在心裏低聲下氣的向李白求助道:“這姓盧的眼光甚高啊。這首還不滿意待會要賞錢可不好辦了”
李白哈哈一笑:“還不如剛纔那小兒詩作有意思。怎麼說呢,不夠大氣再讓你這麼搞下去,我怕明日出門真要被人打斷腿。放開讓我來吧”
李白接過身體的控制權,先把案上的酒拿起來灌了一大口,然後將盧歡剛寫完的詩作拿起嘩嘩撕碎,在衆人目瞪口呆之際,大聲說道:“盧公,剛纔白還未喝到妙處,讓盧公見笑了。拿筆來”
聽李白要筆,盧歡滿是疑惑:“你不是右手不便麼”
“不妨事”李白一面說,一面奪過盧歡手中的筆來,在那紙頭上嘩嘩寫道:
問君自古何爲貴,
願母康強賽彭祖,
鶴髮童顏八百歲。
李白寫罷,將筆一丟,繼續喝酒。
“帥啊白哥聽起來確實大氣多了”李夕趕緊恭維道。
盧布此前沒有見過李白,正在懷疑今天這李白是不是假的。只見李白一氣呵成寫完,他趕緊湊上來看,剛還有些陰沉的臉色立馬有了轉變,將那詩念一句讚一句,“好好不愧是李太白的詩作,大氣有力又道盡人間情義,雙親若不能康強長壽,萬千功名又有何用。歡兒,快將這首拿與你祖母看。”
盧歡開始想死的心都有了當然要先拉着李白墊背,現在李白終於寫成一首,讓老爹笑顏重展。他也如釋重負,趕緊拿着詩作找他祖母去了。
這邊盧布拉着李白喫酒笑談,略去不提。
因爲唐朝時期有宵禁制度,所以從盧府出來已是第二日早晨。李夕手中此時已多出20兩黃金來。照此速度,赴幾次宴,買酒坊的錢就夠了。
“白哥可以啊這一首詩就賺20兩黃金。除了做生意,只怕沒有比這來錢更快的了。”李夕感激詩仙解圍,已經親切的改口叫白哥了
李白豪氣道:“基本操作不提也罷不過聽說這姓盧的視財如命,此番肯給20金,倒出乎我的意料了”
“沒事等他喝了我送那酒,別說20兩,就是百兩黃金也要乖乖的送過來”
“什麼,這麼好的酒你送給姓盧的可惜可惜”李白一聽李夕把酒送人了,甚是惋惜。
“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這點酒不用可惜,等開了酒坊,再釀更好的酒給你喝”
“還有更好的酒”李白一聽更好兩字,眼睛放光
“豈能騙你不過現在還差800貫錢,不知道今天還有沒有人來送請帖”
“哪有這麼多請帖,另想辦法吧”
帶着五兒剛到宅院外,卻見兩人兩馬在門口,一人正在敲門。李夕正想開口問其來路,卻讓李白帶着興奮勁搶先開口了:“岑勳、丹丘子道兄怎麼會是你們,何時來的長安”
“這就是岑夫子、丹丘生”李夕心裏好奇問道,眼睛卻開始打量二人。岑勳是個不到30歲的年輕人,眉清目秀,鬍鬚颳得精光;身材精瘦,卻能讓人感受到渾身的能量。而元丹丘則是劍眉長鬚,兩頰清瘦;8尺身材,一身道袍;舉手投足盡顯仙風道骨。
“是也是也咱兩暫且不聊。讓我與兩位友人好好敘敘舊”有朋自遠方來,李白已是不亦說乎
岑勳與元丹丘一見李白,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元丹丘道:“潁陽一別已有數載甚是想念近日來京都處理些家族事務,正好可與太白一敘”
岑勳也道:“岑某無事,四處閒遊。恰逢丹丘子道人要來長安,便一起來了。只是不知來得是不是時候”
李白哈哈回道:“來得正是時候白近日新得了一種絕世佳釀,正好與兩位一醉方休白敢擔保,你們喝了這酒再不想喝別的酒”
李白還真不見外,把李夕做的酒全然當成自己的了
元丹丘和岑勳見到李白已是喜不自勝,現在又聽李白說有絕世佳釀,更是歡喜:“好好,既有好酒,須得再找上幾位舊友,吟詩作賦、把盞言歡,醉上幾日才痛快。”
“這好說,我前些日子在南郊的終南山尋了一處妙地,最適合飲酒作樂。等下就去相邀賀老與崔宗之一同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