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勳一聽才兩斗酒,哪夠這麼多人喫的,向李白笑道:“太白今日怎生小氣了。平日我等喫酒一人就喫一斗,此去這麼多人只帶兩鬥怎麼夠”
“先不要逞強,到時你吃了就知道了。往日千杯不呼醉,此酒一樽不識君,哈哈”李白作爲酒中老手,對酒友的酒量和新酒的威力都瞭如指掌。
李夕做的白酒,除去送給盧府的壽禮,還剩餘10多升,不到兩鬥。五兒將酒盡數灌到酒葫蘆裏,10多個葫蘆掛在元丹丘和岑勳的馬鞍上。然後幾人牽着馬,一起去邀賀知章與崔宗之去了。
衆人先約上長相俊美、身高八尺、玉樹臨風的崔宗之,再去賀府尋賀知章賀老。
此時的賀知章雖已80多歲的高齡,卻白髮紅顏,聲如洪鐘,身體健朗。一聽衆人帶着好酒要去終南山宿醉,也是興致盎然,便拉着正在府上做客閒談的李龜年也入了夥。
自此,賀知章、崔宗之、元丹丘、岑勳、李龜年、李白、李夕,6身7人,帶着崔府、賀府家僕還有五兒,用馬匹載着鍋碗瓢盆炭、瓜果肉菜酒,往終南山去了。
這是李白的圈子,李夕只能全由李白控制身體行事。他在體內默的看着,欣賞古人是如何郊遊玩樂。只有等李白醉了,纔是他這個備胎上陣的時候。
行了半日,來到終南山上李白所說的妙處。
此處是位於終南山東側的一大塊草坪。四周山花爛漫,春芽已成茂枝。擡首既望終南山頂峯,不消10分鐘便可登頂。舉目眺望,北邊盛世長安若隱若現;東面險谷深澗衝波回川;南方羣峯綿延彷如汪洋巨浪。
“太白小友,此果真是妙處,小老兒我縱是醉死在此也無憾了”賀知章深贊李白會選地方。
李白還未發話,倒是元丹丘搶先回道:“賀老哪裏話。賀老百歲而登仙,此處是喫酒行樂的好地,卻還不夠格做賀老的飛昇之地。”
“丹丘道人這話,小老兒愛聽以後就勞煩道人爲小老兒挑一處飛昇之地,哈哈”
衆人見賀知章如此高齡,竟毫不避諱的笑談生死,也是哈哈大笑。一時間笑聲在山間迴盪,經久不息。
笑聲中,崔府、賀府的家僕們已經搭營升帳,拿出羊肉、鹿肉等肉食,燒起炭火,準備烹飪佐酒美食。
李白先拿出三葫酒來,放在草坪中的方几上,然後對忙活的五兒說道:“先把炙肉烤上。沒肉,幹喫這酒易醉”
心靈手巧的五兒在兩府家僕的幫助下,不一會就端上一大碟噴香的炙肉上來。六人圍坐在方几旁,並不喫肉,都在等李白的酒。
李白將各自的酒樽滿上,然後舉樽道:“諸位,今日有緣相聚於此,定要一醉方休。請”
說罷一飲而盡
衆人也是一口悶下,瞬間擠眉弄眼,不停的咂嘴,似被烈火燙了舌頭,卻又回味無窮。喝完趕緊夾起碟中炙肉嚼上幾大口,才沖淡了酒的辣味。
李白朗聲一笑:“諸位,這酒如何”
“好酒好酒啊”衆人齊聲讚歎,又各自取酒葫續滿。
賀老捏着酒樽,久久回味:“想我八十又三,行將就木,爲什麼要讓我喫上這等好酒如此一來,小老兒真的想要長命白歲了”
衆人聽他一說,又是哈哈大笑起來,都說:“正是正是,有這等好酒,我等不活到百歲豈不喫虧”
“此酒很貴吧,李翰林在何處所得”李龜年嚐了這酒便知其價不菲,他作爲工薪階層,不知日常能不能喝得起,遂問出此話。
“十千一斗”半晌沒有說話權的李夕,此時搶先開口,說出了自己的心理價位。
“10貫這麼貴”衆人無不咋舌,這一口下去可是好幾個銅子兒啊
“太白,你今日所帶這些酒豈不得20多貫你的錢可還夠花”元丹丘大概知道李白的俸祿,很是擔心他的生活質量。
“喝酒談錢豈能盡興,只管放開了飲”李白說罷又爲衆人滿上。
衆人連喝三輪酒,李白已經來了詩興,舉杯向山間朗聲道:“啊此情此景,白要吟詩一首”
衆人聽李白要吟詩,一面喝酒一面歡呼道:“好好,我們等這一刻好些時候了”
李白正要念,又在心裏對李夕說道:“你且聽聽,和你後世說聽的可有不同。”
李夕答道:“洗耳恭聽”
李白清清嗓子,在衆人期待的眼神中,郎朗吟道: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李白向衆人回了一個謝禮,又示意岑勳和元丹丘不要停杯。然後繼續吟道:
烹羊宰牛且爲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爲我傾耳聽。
鐘鼓饌玉豈足貴,但願長醉不用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爲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一首念罷,衆人內心澎湃,仿若海潮滔滔不盡。就是兩府的家僕也在一旁聽的如癡如醉。
崔宗之、岑勳連聲讚歎,都道:“今日本還想乘興作上幾首。現在太白一出,我等唯有悶聲喫酒,別再提作詩一事”
“言重了,言重了”李白客氣回道。
賀老卻哈哈一笑道:“你們不作,我來作雖不比太白小友,倒也圖個自娛自樂。”
說罷滿飲了一杯,才吟道:
春風入南山,山有酒中仙;
落花真好些,一醉一回顛。
衆人見賀老將大家都比作酒中神仙,自是拍手叫好:“好好我等雖不是神仙,如此山間飲樂,倒勝似神仙了。哈哈哈”
有了賀老開篇,岑勳、崔宗之、元丹丘也都以自娛自樂的心態,就着美酒吟詩作賦,好不快活
三葫酒下肚,衆人已顯醉態,直呼這酒剛烈。
就在此時,李龜年舉着酒樽,緩緩站起來說道:“我聞剛纔太白一詩,甚是率性灑脫,豪情萬丈。方纔飲酒之際腦中便有了些小調,不如就着太白的詞,唱出來讓大家樂一樂。”
衆人一聽皇上身邊的李樂師要獻唱,求之不得
那李龜年便藉着酒興,將一曲將進酒徐徐唱來。
衆人聽罷,無不擊節叫好:“單憑此曲,李樂師可堪樂聖稱號”
李龜年心中高興,嘴上連道:“不敢當、不敢當。”
李夕還在回味樂聖的高雅曲調,卻感覺李白鼓掌喊了幾聲好,便酒勁上頭,昏睡了過去。
這就太好了李夕本就是愛唱k的人,現在被李龜年這一帶,已是興致勃發不唱不行了。當即站起來道:“李樂師這一曲甚妙。想我以前雲遊之時,遇見過一位隱士,哼過一曲特別的小調,雖是白話卻也動聽。這就唱來讓大家聽聽,也讓李樂師點評點評”
衆人一聽李白也要唱,還是一位隱士的大作,當即酒醒三分,聚精會神起來。
李夕便開嗓唱了起來:
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
浮沉隨浪只記今朝
蒼天笑,紛紛世上潮
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江山笑,煙雨遙
濤浪淘盡紅塵俗世幾多嬌
清風笑,竟惹寂寥
豪情還剩了一襟晚照
蒼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癡癡笑笑
啦啦啦
一曲唱罷,衆人已聽的入了神,半晌纔回過神來。
“好詞、好曲通俗易懂卻豪情萬丈啊”李龜年讚不絕口道:“不知這位隱士現在何處,好讓龜年前去一拜”
“隱士來去無蹤,我也只與他相處三日。現在已是無跡可尋了”李夕回道。
衆人聽如此隱士已無可找尋,都是嘆息。李龜年也嘆道:“想我未侍奉聖人前,在崔公府上獻唱,一曲50金已是巔峯。太白所唱這首,怕是一曲千金不爲過只是不能與隱士相識,實在是人生一大憾也”
雖說這句吹捧太過誇張,一曲千金絕無可能。但言者無心,聽者有意,一曲千金幾個字蹦進李夕的耳朵裏,瞬間靈臺一炸
對呀,在穿越前的時代,除了菸酒好賺錢,再就是明星了。唱幾首歌出場費就上百萬。現在我和李白一體,又有衆多詩歌達人朋友,還有李龜年這種樂聖,組團出去唱幾首,賺個千貫萬貫也不是沒有可能。買酒坊的錢就有了
“李樂師最近可還有不宵禁的日子”李夕帶着十足的興奮問道。
“再過半月就是端午,那日是不宵禁的。只是問這作甚”李龜年還在惋惜不得與隱士相識,卻聽李白來問宵禁,甚是不解。
“如今有詞有曲,何不在端午當晚開個演唱會,與萬民同樂有諸位的名氣在,到時必定萬人空巷”
“演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