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她所料,太上老君正半倚在高臺上等着她。
見她來了,太上老君臉上流露出溫柔的笑,坐了起來:“來,子兮,過來坐。”
江子兮作揖,卻並沒有走到他身邊:
“尊上今日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
太上老君挑眉:“吩咐倒說不上,只是許久不見你了,想同你談談心,說說話。”
江子兮:“尊上儘管說,我聽着便是。”
太上老君對她的疏離並不生氣:“事情是這樣的,前些日子去無妄海,本尊見着了一朵極美的花,很是喜歡。”
“本尊原本想養着,可這花嬌貴得很,本尊花費了很多心思,都無法養活它,本尊有些失落。”
江子兮垂下眼眸:
“既然養不活,又讓尊上勞心費神,那扔掉便是。”
“可若尊上實在是喜歡,就讓九歌去無妄海再爲尊上摘一朵,雖然勞累了些,但每日尊上都能見着喜歡的花不是?”
太上老君眸子微深,手指纏繞着髮梢:
“可本尊,堪堪就喜歡那一朵,除了那一朵,其餘的本尊都不喜歡。”
“所以不論如何,本尊都得養活它,子兮,你可願幫助本尊?”
江子兮:“尊上不是說養不活了麼?我能怎麼幫尊上?”
太上老君笑:“你並非仙人,也並非凡人,若是以你的心頭血來滋養這朵花,應當就能將這話給養活了。”
他身子一閃,來到江子兮的跟前,輕輕的撫了撫她的頭髮:
“子兮如此聽話,應當不會拒絕本尊的,對嗎?”
他的指尖觸碰她頭頂的一瞬間,江子兮背脊發寒,身子微僵,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若是我拒絕呢?”
太上老君收回了手,依舊笑着:
“本尊如此喜歡你,自然不會怪你,便是你再不聽話,本尊也不會責罰於你。”
“只是九歌昨日犯了錯,險些將那花養死,本尊很是憂心,所以只要那花一死,本尊便會讓九歌陪葬。”
他語調並沒有什麼起伏,淡淡的,聽不出任何情緒,江子兮卻感覺到了點點的殺氣。
江子兮淺笑:“尊上覺着,我會在乎九歌的死活?所以會獻出心頭血?”
太上老君手擡起,手指輕點,渾身是血毫無生氣的九歌便出現在了大殿上,趴在地上,連爬都爬不起來。
但他還是尚存一絲意識,他擡眸,見到一身紅衣的江子兮,手指微微顫動了一下,面上卻依舊木着,並無半分喜怒。
太上老君回頭看了江子兮一眼,見江子兮無動於衷,手指又是一點,九歌傷痕累累的身體,又加深了幾寸傷口。
血流得越來越多,滿地都是。
九歌只悶哼了一聲,再無反應。
江子兮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不去在意九歌的模樣,這才擡眸看向太上老君:
“尊上,九歌是你的人,又不是我的人,你折磨他能解氣便好,若沒什麼別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她剛轉頭,面前便出現了一張網攔住了她。
太上老君輕聲說道:
“子兮,這麼着急走做什麼?”
江子兮沒有回頭:“我這個人性子善良,見不得任何血腥,若是過會兒太殘忍,我暈了過去,豈不是給尊上添麻煩?”
之前江子兮日日看着九歌受折磨的時候,他倒看不出來她有多害怕。
“咔嚓!”他輕揮浮塵,九歌的腳上便響起了清脆的響聲。
“嗯……”九歌身子以極其詭異的姿勢扭曲着,臉和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他死死的咬着牙關,眼睛如同要爆炸一般,狠狠的向前凸起。
再不見他之前清秀冷漠的模樣。
他的腿,被硬生生的折斷了。
江子兮知道發生了什麼,卻依舊沒有回頭,她深吸了幾口氣,讓自己平復下來,緩緩的說道:
“尊上,不如咱們打個賭,你現在就在我面前殺了九歌,我但凡給你一滴心頭血,都算我輸,可好?”
這種局面,她一旦心軟,便再無回頭路。
心頭血得要她心甘情願才能奏效,這一點,她清楚得很。
以此來制約太上老君,甚好。
太上老君眸子微眯,透出一股危險。
九歌猙獰的臉一時間恢復了平靜,他麻木的看着江子兮,心一抽一抽的疼。
在江子兮心中,他的生死原來一點也不重要。
太上老君要他讓江子兮愛上他,然後奪取江子兮的心頭血。
可事實上,江子兮並沒有愛上他,反而是他先動了心。
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報應。
太上老君沉默半晌才說道:
“你在威脅我?”
江子兮終於轉頭,淡笑道:“算不上威脅,只是想告訴尊上,我這輩子,最厭惡的,便是被別人威脅。”
“尊上已經用九歌威脅過我一次了,就不能再有第二次,你說對不對?”
太上老君手微微捏緊,面上卻並無一絲多餘的情緒,他身形一閃,回到了高臺上,倚着靠椅半眯着眼睛。
江子兮站定了身形,兩人對峙,無一人服軟。
如今最擔憂的,應該是太上老君吧。
若今日沒有她的心頭血,冰果之花就真的要枯萎了。
終於,太上老君睜開了眼睛:
“罷了,你要如何才能救本尊的花?”
江子兮笑:“尊上既然要我的心頭血,那自然得用一件我看得上眼的東西來交換不是?”
太上老君:“你想要什麼?”
江子兮:“聽說尊上許多年前斬殺了兇獸墨羽,得了一面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鏡子,我爹想要這面鏡子很久的,不知尊上能否割愛?”
太上老君嘴抿成一條線,這世上敢跟他做交易的人,江子兮是第一個。
“給你便是。”
談妥了所有事宜,江子兮將鏡子帶回了天府宮,這纔回到兜率宮,準備貢獻心頭血。
這心頭血,無論如何都是要給的,她躲不了。
但她剛剛若是隨隨便便的給了太上老君,太上老君必定會覺得她很在乎九歌,可以爲九歌生爲九歌死。
那樣的話,太上老君這輩子都會用九歌來束縛她。
可她若是一直不願答應,推脫九分,服軟一分,那太上老君的疑心便會減少許多,且他日後就不會時時刻刻將目光打在九歌身上了。
兵者,詭道也。
《快穿之女配十八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