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果之花，養在暗室之後的一個院子裏面。
此處陽光明媚，空氣清新且不易被人發現，想來太上老君爲了打造出這片院子，應該花費了不少心思。
冰果之花，就開在院子的正中央。
那花開得有些奇異，是純白色的花瓣，共九片花瓣，沒有一片葉子，看起來很是孤傲。
太上老君引着她上前，手擡起，他手心裏便出現了一把鋒利的短刀，他遞給了江子兮：
“開始吧。”
江子兮半跪在冰果之花的一旁，接過刀，將衣裳半解下，露出心口的位置，她心一橫，將刀刺入了心口。
血噴涌而出。
她疼得神經一顫，身體的所有力氣都像是一時間被抽離了一般，直直的向後倒去。
死亡的感覺，臨近了她。
太上老君用仙法將所有的血都灌溉在了冰果之花上，沒有一滴浪費。
“夠了。”僅僅一秒，太上老君便將刀拔了出來。
“啊！”江子兮痛呼一聲，胸口的傷立馬癒合，最後一滴血也澆灌在了冰果之花上，那花瓣的邊角，染上了一層淡淡粉色。
太上老君眸子一亮，面上浮現出了一絲激動，卻壓制的很好。
江子兮許久之後才恢復意識。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醒的走進死亡。
“九歌。”太上老君喚道。
“尊上。”九歌立馬現身，不見之前的痛苦模樣，換上了一身黑色衣裳，木着臉，看起來也有氣色了許多。
太上老君指了指倒在地上的江子兮：“送她回去，照顧好她。”
這句話的意思是，監視好她，不要讓她逃走。
九歌作揖：“是，尊上。”
太上老君在冰果之花上下了許多禁制，隨即白衣一閃，便不見了蹤影。
九歌憐惜的看了一眼江子兮，將她的衣裳穿好，木着臉從懷中掏出一顆丹藥，塞入了江子兮的嘴裏，然後將她橫抱了起來。
江子兮半睜開眼睛，虛弱的問道：“你的腿，好了？”
九歌點頭：“嗯，不必擔心。”
他不是第一次被擰斷腿了，卻是第一次裝得如此痛苦。
江子兮鬆了口氣，渾身依舊麻木無力，所以任由九歌抱着她回去：
“你的毒，都解了嗎？”
懷中女子的髮香飄進九歌的鼻息，他眸光微柔，聲音也軟了不少：
“嗯，都解了。”
之前所有的失望，在這一刻都消失無蹤。
只要知道她是在乎他的，那就夠了。
“叮~九歌好感度上升百分之10，當前好感度百分之81，請宿主繼續努力……”
九歌將江子兮送回天府宮，輕輕的將她放在牀上，木着的臉上多了些柔和的光。
他爲她蓋好被子，如一尊佛像一般守在她身旁，許久之後才說道：
“那面鏡子，你真的很喜歡？”
喜歡到，可以用心頭血去換麼？
江子兮閉上眼睛，沒有說話。
九歌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聲音一下子啞了下來：
“你……你不信我？”
江子兮這才睜開了眼睛：“我能信你嗎？”
因着原主，所以她一開始是很相信九歌的。
但九歌卻一次次的騙她。
司命星君都能看得出來九歌是太上老君的計謀，她與九歌如此熟稔，又如何看不出來？
能信麼？
能！
可他說不出口。
因爲自始至終，他都在騙她。
江子兮坐了起來，九歌立馬給她遞了個枕頭墊着背。
她輕輕的嘆了口氣：“之前你受傷，太上老君用你威脅我回去，其實只是他設的局吧。”
而九歌，是局中的魚餌。
九歌一頓，她怎麼會知道？
他面色瞬間一白，卻點了點頭。
江子兮繼續說道：“在凡間的時候，我們被追殺，你給我送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也都是太上老君的計謀吧。”
九歌心頭一顫，卻還是點了點頭。
江子兮輕咳了兩聲：“剛剛在兜率宮，你受傷，被太上老君折磨得半死不活，也是太上老君的計謀，對嗎？”
九歌臉白得沒有一絲血色，他張了張嘴，想解釋什麼，最終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口。
只能再次點了點頭。
他咬了咬牙：“我……我其實沒有想過要騙你。”
江子兮點頭：“我知道，不過當初在兜率宮，你爲何要給我爹通風報信，讓他來救我？”
九歌垂下腦袋：“那一次，我沒有騙你。”
江子兮：“我知道，我想知道爲什麼。”
那個時候，好感度並不高，九歌沒理由那樣幫她。
九歌嘆了口氣：“因爲小公主。”
“小公主？”江子兮一頓，“你什麼意思？”
九歌：“小公主同尊上情投意合，她在兜率宮住過些日子，我也見過她。”
“她是我見過最溫柔，最好的人，總是笑着，似乎這世上沒有什麼東西能讓她傷心一般。”
“她對我很好。”
江子兮抿脣：“你若是想救她，就不應該幫我啊。”
九歌擡眸：“你同小公主很像，性子很像，眼睛很像，連笑起來都很像。”
“小公主已經死了，我不想你也去死。”
江子兮哭笑不得。
衆人都說，她醜得驚天動地，而小公主美得傾國傾城。
九歌到底是有多瞎，纔會覺得兩人相似？
“你得知道，我死是爲了復活小公主，只要我死了，小公主就能回來了，你此舉……豈不是在害小公主？”
九歌搖頭：“小公主當年魂飛魄散，哪有那麼容易復活？”
江子兮：“可若我不死，她便臉回來的機會都沒有了。”
九歌：“她原本就回不來了，這一切，不過都是尊上想得過於簡單罷了。”
“若當真那麼容易重聚靈魂，仙帝也就不會葬身靈山了。”
江子兮：“……”
原來這所有的一切，只是九歌不相信太上老君罷了。
而她的猜測也是對的，原主的一切所見，真的只是個誤會。
九歌救她，不是因爲喜歡她，而是因爲……小公主。
原主費盡心思，用魂魄交換，只是爲了報一個莫名其妙的恩。
可笑得很。
江子兮垂下眼簾，想了許久才問道：
“在你眼中，我其實……就是小公主……對麼？”
九歌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你是小公主……卻也不是小公主。”
江子兮：“若我死了，小公主一定能回來，你……還會救我嗎？”
九歌眼中陰晴不定，卻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