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知何時又下了起來,清風市最近的雨水太多了,不過此時的毛毛細雨卻很少見,如果不是案子壓在心頭,在這煙雨中也算別有一番意境。
尤其是看到坐到後排還在臉紅的柳曉曦。古乘風就忍不住得意的大笑。
但現在不是惡作劇的時候,調戲女人,也要張弛有度,如果繃得太緊很可能就失去了其中的趣味。
於是坐在副駕駛的古乘風把目光對準了窗外,路燈在雨中不斷倒退。
他想起剛纔殷平給他打的電話,說證鑑科的同事鑑定出那個囚牛的玉墜上含有輕微的哌替啶類和**生物鹼類成分,具體的還需要進一步化驗。
雖然目前只有這短短的實驗結論,但古乘風知道這意味着什麼,那兩種藥物類別有刺激人神經中樞的功能。可陳春天的屍檢報告上卻說體內沒有任何藥物殘留。
“POG,希望不是你。”古乘風輕輕說了句瞿洪濤和柳曉曦都沒聽太懂的話。
他們來到環鷹塑料廠,那廢棄的廠房大門緊閉,整個廠房漆黑一片,似乎在昭示着這確實是個被遺棄的地方。
古乘風在地上摸索到一塊磚頭,一用力扔進了廠房大院,並同時伴着他的真人配音“看我的拋磚引玉”,然後只聽見咕咚一聲後便又陷入一片死寂。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腳踹開了大門就往裏邊走。雖然沒有燈光,但是瞿洪濤和柳曉曦還是看見古乘風走路的姿勢非常怪,他貓着腰快速地走着“S”型。
突然,他收住了身形,說:“我們來晚了,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血腥味?”
瞿洪濤長年累月吸菸,對氣味已經不太敏感了,他表示什麼都沒聞到。柳曉曦用力嗅了嗅,也沒有聞到什麼味道,她剛想罵古乘風“你是不是狗鼻子”的時候,就聽見二樓有一聲響動傳來。
三人猶如黑夜中的狸貓,迅速來到了二樓。
瞿洪濤用手電往剛纔有響動的方向照去,就看見地上趴着一個人,而且滿地的鮮血正是打這人身上流出來的。
柳曉曦警戒地用手電掃了掃四周,房子非常大而且很空曠,打痕跡看這應該是個很大的生產車間,只是機器被人搬走了。
然後她就看到了一條醒目的血跡,這個人想要爬出去。
瞿洪濤蹲下身把他翻了過來,這人正是他們要找的曹天意。他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摸了摸脖頸的動脈,搖了搖頭說:“死了,而且剛死不久。”然後就準備追出去,看能不能抓到兇手。
柳曉曦一把拉住了他,搖了搖頭,然後用手電掃了掃那條血跡,很明顯,這不是案發第一現場。雖然曹天意剛死,可並不是剛被殺。兇手早已逃之夭夭了。
“把你旁邊桌子上的蠟燭撿起來點着。”古乘風揉了揉鼻子對瞿洪濤說。
瞿洪濤照了照身邊,果然看到倒在一邊的桌子和半截還在流油的蠟燭。
只聽打火機“咔嚓”一聲,二樓亮起了微弱的亮光。
“你是怎麼知道有蠟燭的?你狗鼻子靈,但眼神卻不會有這麼好吧?”柳曉曦越來越弄不懂古乘風,本來這是嚴肅的案發現場,但她看到他一副不明所以的洋洋自得就一肚子氣。
“既然你知道我狗鼻子靈,就知道我聞到了蠟燭燃燒的味道。而且啊......”古乘風那個天生與嚴肅爲敵的勁兒又上來了,他爬到柳曉曦的耳邊說:“而且我還能聞到你的體香呢。”
古乘風看着這具屍體,身體還有溫度,想來那聲響動是他在死前弄出來的,看來自己拋的那塊磚頭玉沒引來卻引來了敗絮。
瞿洪濤在曹天意身上搜索了起來,看有沒有有價值的東西。
柳曉曦也準備前去幫忙,就看見在蠟燭微弱的光下有幾個人影晃動,她還沒來得及拔槍就被一悶棍打暈在地,跟她同命運的還有瞿洪濤。
古乘風看着倒地的他們兩個,嘴裏惋惜的直叫:“懂不懂憐香惜玉啊你們。”話雖這樣說,可他也並沒有表現出應有的憐香惜玉。
倒是他身後閃出的五六個個彪形大漢麻利的把瞿洪濤和柳曉曦擡了起來,然後擺到了桌子上。
“古乘風,好久不見。”
這時,一個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出現在古乘風面前。
這兩人站在一起,古乘風本應該相形見絀的,可他沒有,反而氣勢更勝。
“萬國強萬組長,別來無恙。”
原來他們早就認識了。
“你知道我會來?”這個古乘風嘴裏的萬組長衝他伸出了手,手裏赫然握着一罐啤酒。
此情此景......
連萬組長的組員都大喫一驚,他們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萬組長。
可萬組長一向不是個在意下屬感受的人,所以他毫不猶豫的自己也開了罐啤酒跟古乘風碰了一下一飲而盡,很有點兒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意思。
“想必你也查到了陳春天的玉墜。”古乘風答非所問。
萬國強扔了手裏的空罐又開了一罐,說:“是的。”
“這就難怪了。”
“難怪什麼?”
“你的出現讓我想通了很多問題。”
“比如。”
“比如,我一直想不透,既然那個玉墜這麼重要,爲什麼幕後人還讓它存在。感情是怕打草驚蛇,他把你萬組長當成警察了,打死他們也想不到您萬組長是條巨蟒。哈哈,於是他就準備賭一把,賭警方發現不了那玉墜的祕密。就讓警察拿去破陳春天的自殺案好了。”
“我真想知道還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
“那可太多了,比如在暗中幫我的......”說到這裏古乘風擡了擡腳點了點面前的那句死屍,說:“幫我的究竟是你們還是幕後的不協調的另一個?”
萬國強一愣,笑了起來,說:“古乘風啊古乘風,你還是老樣子,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麼查到玉墜的嗎?”
“想與不想,結果都是一樣的,你願意說自然會說,你不願意說問了也沒用。”
剛纔還搖頭苦笑的萬國強突然目光深邃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古乘風,他們決裂了,且已經開始內訌。”
“什麼時候?”
“就是現在。”萬組長也用腳點了點地上的屍體。
“怪不得安靜說一旦泄露會死很多人,看來那一支已經開始清理門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