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給我來一斤豆腐。” “我要半斤。” “給我四兩。” “……” 剛來到拓海豆腐店門口，陳永仁便看見幾個女人提着菜籃子站在攤子前，和換上一身白色廚師裝的拓海交談着。 “仁哥，你來了。你先進去坐會，我很快就收攤了。”看見走來的陳永仁，拓海笑着打了聲招呼，然後繼續忙他的事情去了。 “不急，你慢慢忙。”拓海的敬業有些出乎了陳永仁的意料，他沒想到這小子今天才在外面折騰了那些事情，跑回來也不休息，就繼續賣起了豆腐。 陳永仁搖了搖頭，難怪這小子平時就喜歡唸叨着什麼“……免得你說我喫你豆腐你，就像豆腐（豆腐）豆腐（豆腐），……”之類的話。 進入房間，隨意打量了幾眼，發現房間佈局和上次見過沒什麼變化。陳永仁隨手打開冰箱，取出一瓶有了沒奶茶，然後走出房間，站在拓海身邊看他收錢。 拓海的動作很麻利，沒用多長時間便把幾名客人送走，然後一邊收攤，一邊衝陳永仁解釋道：“附近的人很喜歡喫豆腐，見到我回來後，就跑來要買豆腐，我也沒辦法。” “這是好事啊。”陳永仁笑着擺了擺手，聞着傳入鼻間的豆腥味，他也很喜歡喫豆腐。又白、又軟。特別是豆腐配饅頭，絕配：“要不咱們今天就喫豆腐全宴得了，每道菜都用上豆腐。” “不行，”陳永仁話剛說完，拓海就連連搖頭：“豆腐雖然好喫，但是一次性喫太多的話，對身體也不好。而且我家裏也沒多少食材，要不我們還是，” 看着說個不停的拓海，陳永仁揉了揉鼻子，這小子是不是也在開車。 “叮鈴鈴、叮鈴鈴……” 不等拓海把話說完，房間內突然響起了一陣手機鈴聲：“仁哥，我先接個電話。” 陳永仁也沒有在一邊乾站着，主動幫他把攤子收了起來。身後，傳來了拓海的說話聲：“阿郎，這時候找我有什麼事嗎，是讓我再給你留些豆腐嗎？……什麼，你找到新工作了，真的嗎？……薪水挺多啊，喫飯，可是我已經約了朋友了。這樣，你等會，我問下我朋友。” 然後，拓海捂着手機話筒走了過來：“仁哥，我認識了一個朋友，他找到了滿意的新工作，想找我去他家一起喫飯慶祝。” “男的、女的？” “男的，”明白陳永仁話中的意思，拓海連忙解釋道：“我這輩子只愛夏樹一個。” “呵呵，你小子，”指了指拓海，陳永仁點了點頭：“那就走吧，你朋友就是我朋友。” “好的，”拓海對手機說道：“那好，我和朋友現在就過來找你。” “你幹什麼，去朋友家喫飯還要自己帶菜？”把一切收拾好後，陳永仁走進廚房洗手池。看着拓海把冰箱裏所剩不多的食材都取出來，放進透明塑料袋裏，陳永仁很是詫異。 “呃，”拓海尷尬地撓了撓頭，想到呆會陳永仁就清楚阿郎的處境，便也不再隱瞞：“怎麼說呢，這個阿郎年輕時候不是個好人，或者說應該是個爛人才對。很多年前他只知道在街上廝混，勾搭妹子風流快活，除此之外就是喜歡開摩托車和人比賽。後來娶了個富家女做老婆，生活開始穩定下來。結果他死性不改，有一次又和別的女人偷情，然後被他老婆發現。回家後，二人產生了爭吵，在爭吵中他把懷孕中的老婆打下樓梯，之後還帶那個和他偷情的女人去參加非法賽車。” 拓海搖了搖頭：“結果也算是報應吧，那天晚上，他在比賽中撞死了人然後被捕入獄，他的右腿也因此廢了。進了監獄後，他才知道他老婆從樓梯上摔下來後，再也不能懷孕了。幸好當時她肚子裏的孩子命大，孩子生下來後，她就帶孩子去美國了。” 說到阿郎做的那些事情，好孩子拓海也是有些接受不了：“前些日子他出獄了，爲了養活自己去工地上搬磚，順便幫他的老闆修車。有一天他經過我這裏，買快過期打折出售的豆腐。次數一多，我們倆就認識了。再加上我們都喜歡車，慢慢地，也就成了朋友。” 一邊說着，二人一邊上了汽車。 “啪嗒。” 關上車門，發動汽車。看着窗外不時經過的行人，拓海繼續說道：“阿郎一直說要換份薪水更好的工作，不過以他的情況，想找份好工作很難。他剛纔給我打電話，說現在找到的這份工作薪水很高。具體情況他也沒多介紹，說我去了就知道了。” “怎麼，你很同情他？”聽着拓海的敘述，陳永仁已經察覺到了對方情緒的異樣，笑着反問道。 拓海點了點頭，並不隱瞞心中的想法：“確實有點，雖然他以前的確是個混蛋，但現在的阿郎真的是個好人。” “那又怎麼樣，”陳永仁搖了搖頭，盯着車前方不能掉頭的馬路，淡淡笑道：“你同情他，誰來同情那個女人。這種人也就是命大加上運氣好，沒有犯在我手裏，否則。” 說到這裏，陳永仁轉移開話題：“總之拓海你要記住，人千萬不要隨便做錯事，一旦做錯了，一輩子可能都翻不了身。” 想到陳永仁對敵人的手段，以及阿郎現在的處境，拓海也是覺得慶幸。 拓海嘆了口氣，點了點頭：“仁哥你說的對，希望他這次找到的工作能改善他目前的處境吧。仁哥，你是不是不太想見他。” 陳永仁搖了搖頭：“那倒沒有，這個世上每個人都是混蛋，包括你和我，我也沒資格要求別人做個好人。只要他以後的立場和我不衝突，不變成我的敵人，我才懶得找他的麻煩。” 二人就這樣一路聊着阿郎的各種事情，一路來到了慈雲山毓華街一棟破舊的小樓旁。 “他住這裏啊？” “嗯，阿郎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死了，這是他們唯一給他留下來的房子，他從小就在這裏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