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正剛和席路遙正在客廳看電視,其餘的人一些回家一些早已到客房酣然大睡。

    “半夜三更地去哪兒了”席路遙猜忌地打量着我們。

    “去附近走走。”

    樊正剛趁着席路遙沒注意對着外面怒了努嘴,陳斌會意地點點頭。

    “太晚了,我們要去睡覺了,我和蕭逸一個房間,你們可別想打壞主意。”席路遙勾着我的胳膊走進底樓的一間房。

    我一頭倒在牀上,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但她不依不饒地湊過來說 “樊正剛對我表白了希望我能答應做他的女朋友。”

    “這不是很好嗎他人不錯,家境又好。”我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可我沒答應,還要考慮考慮”

    “你不喜歡他”

    “那倒不是,我就是”席路遙仰天躺着,眼睛空洞地看着天花板,頹靡地嘆了口氣“蕭逸我很矛盾”她在黑暗中悠悠地說了一句。

    “”疲乏不堪的身體已經容不得我繼續交談下去,不知不覺進入夢鄉了。

    從沒覺得身體會那麼累,估計天塌下來都叫不醒,要不是陳斌使出各種招數喚醒我,我還能繼續矇頭大睡。

    “路遙呢”渾身痠痛得一動都不想動。

    “她早就醒了和樊正剛出去溜達。肚子還痛不痛”他壞笑地揉揉我的小腹。

    “討厭。”我推開他準備起身反被他一個猛烈,重新倒在牀上。

    “我想再和你多待會兒,喫完午飯就回去了。”他的手又不安分地在我身上游移,這種溫存和親密讓我享受和留戀。躺在他懷裏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氣味,也許這就是男性荷爾蒙的味道。

    我們臉貼着臉,調皮地用鼻子互相磨蹭着,戲弄着,就像是一對相愛多年的情人在某一個清晨醒來時對彼此的依戀和繾綣。

    “等我上大專之後就要住宿了,到時你可以來學校找我。”

    “明年我也可以正式進廠裏編制,工資漲了就能帶着你到處去玩。你不是一直想去看海嗎我們去海南島叫上樊正剛”

    “哦,對了”我想起一件事坐直身子“昨天樊正剛向路遙告白了。不過她好像有些猶豫不決”

    “你們回房之後他就和我說了。”陳斌一提到這事情總是顯得愁眉不展。

    “你和路遙是朋友,你知不知道她外面有男朋友的事情。”

    “什麼不可能吧”我瞠目結舌地張着嘴

    “真假我不確定,我只是很早以前看到過有幾個流裏流氣的小混混來找過她,其中有一個長得不錯的男孩還當衆親過她,所以我擔心樊正剛會喫虧。”

    “你你說的是席路遙嗎”

    “難道她沒有對你透露過一丁點”

    “當然沒有”我還是無法相信,席路遙和小混混湊在一起“我從來沒看到過她和男孩有什麼親密接觸。”

    “算了,我也只是瞎猜。她和樊正剛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解決。”陳斌翻了個身眯着眼睛。

    “你覺得要不要去問問她”我還是忍不住嘀咕道,如果路遙正如陳斌所猜測的那樣腳踩兩隻船還是和一個社會青年談戀愛那對樊正剛來說不太公平。

    “這種事怎麼去問她想告訴你會瞞到你現在所以我就說樊正剛和她不合適,席路遙這人心思太密,你別看她表面大大咧咧的,她的真實想法別人不一定猜得到。”

    我靠在牀邊,仔細斟酌了一番,直截了當地去質問人家搞不好適得其反,情況屬實她未必想讓我知道,子虛烏有的話倒是我喫力不討好傷了她的自尊。

    “好了,別糾結了。再好的朋友也有自己的隱私,樊正剛真要愛她,那也是他自己選的。”

    “蕭逸醒了嗎”席路遙在外面喊了一聲,我和陳斌趕緊穿戴好衣服若無其事地走出房間。

    “喫完飯該回去了。”

    回去時的心情和來時的心情渾然不同,我挽着陳斌的手儼然像一個剛新婚的小媳婦,初爲女人的神祕感和幸福感包裹着整個身心,我甚至覺得空氣中都飄散着芬芳的甜膩。陳斌不只是融入了我的軀體,我認爲的結合是爲了感情的進一步昇華,它可以加深、鞏固彼此的心意。

    “他這幾天就回來了,我一定和他談分手。”在公交車上我對陳斌信之鑿鑿地承諾。

    他拍拍我的手說“我相信你”

    一路上我們還都沉浸在昨晚的綿柔中,看對方的眼神都是無盡的溫存

    “回去好好洗個澡睡一覺,過幾天我休假來找你。”到家門口陳斌把我拉倒底樓的角落處,趁着四下無人,又情意綿綿地吻別。

    “我愛你”他輕咬了一下我的嘴脣呢喃道。

    “我也是,快走吧。大白天的容易被人看見。”

    我們還在難捨難分的時候,聽到樓上有動靜,迅速離開彼此的懷抱,我看着他消失在視線中才邁開腳步準備上樓。

    “蕭逸”曹陽不知何時像一尊雕像似地站在樓梯口,他僵硬、惱怒的表情告訴我:剛纔的一幕已被收入眼簾。

    我深吸口氣默默對自己說:該來的還不如早些來得好。腳上彷彿被掛着一把鐵鎖艱難地一步一步上了樓。

    “我們去你家或我家談好不好”

    我幾乎是被曹陽連推帶拉進的房門,隨着一聲震耳欲聾的關門聲,我淡定地迎接他怒叱的目光,自己比想象中要冷靜。

    “他是誰你們剛纔在幹嘛”

    “對不起曹陽,我們分手吧。”我說的很平靜,好像是在討論一件與自己不相干的事情。

    “呵,袁蕭逸,我苦苦陪了你一年多,等了你一年多,最後落得這個結局。”他苦笑着 “你是不是和那人已經好了”

    “是的。”

    “我問你十幾年的感情真的就這麼結束了,你知不知道分手意味着什麼,意味着我們連以前的朋友關係都做不成了”我看到了他眼裏沒有痛苦而是憎恨,對我決裂和背叛的憎恨。

    “我在你和他之間糾結過,猶豫過。可最後還是發現對你的感情遠沒有對他來得深刻。”

    “你的意思是從未愛過我”他報復性地捏住我的胳膊,怨懟地注視着我,這目光是我認識曹陽十幾年來從未見到過的,我深知自己徹底傷害了他。

    “我最後一遍問你,還有沒有改變的可能”

    我沒有回頭或是搖頭而是靜靜地等待他的宣判和接受。

    “看來你都已經下定決心了,你走吧,從此以後我們即使見了面也只當做不認識。”他用力推開我,轉過身用手抹了抹眼睛,即使現在他都不願意讓我看見自己流淚的樣子,用倔強來掩蓋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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