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武動七界 >第一卷:北嶽宗門 第002章:掃地小廝
    葉寫白驚恐萬狀,拼命掙扎,想擺脫那股攥住自己雙腳的力量,然而那股力量卻將他死死拖住,繼續往水底深處下沉。

    水下一片昏暗,越往下越黑,儘管葉寫白水性極好,但到底不是魚,再這樣沉下去,他就要一命嗚呼了。

    窒息的感覺襲上來,葉寫白腦中缺氧,很快陷入了昏迷,在瀕臨死亡的一瞬間,眼前忽然出現了一道藍色的光。那是一道紫藍的光,映入眼簾的時間,使葉寫白靈臺清明,似乎進入了一個纖塵不染,無我無相的明淨空間。

    一塊其貌不揚的黑色石頭出現在面前,那石頭不大,通體發黑,卻又隱隱透着紫藍紫藍的光暈。

    葉寫白有些驚奇,這石頭怎麼會發光?難道這是一塊璞石,裏面藏着絕世寶石?若是這樣,那就發了。

    愛財之念,人皆有之。何況是個在底層苦苦掙扎,靠倒夜香存活的蟻民。

    葉寫白將黑石拿在手裏,發覺輕飄飄的,似乎不是石頭,難道它也跟自己一樣,是從那個世界穿越過來的文明品?

    不管是什麼,先拿上去再說。

    葉寫白很快從水底浮上來,就着天邊絢麗的霞光,細細查看手中的黑石。

    橢圓形,枕頭大小,石頭的表面有呈鋸齒狀凹凸不平的顆粒,烏漆漆的,堅硬如鐵,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噗噗噗!

    葉寫白用力將它往湖邊的石頭上敲了敲,黑石紋絲不動,半點碎屑也沒有脫落。它也不再散發紫藍的光,其貌不揚,其形不顯,扔在路上都嫌它礙腳。

    葉寫白不由有些失望,將它隨手一丟,轉身就走。

    估計就是這玩意兒將他拖入水底的,在這個羣魔亂舞羣妖亂竄的世界,也不知是什麼妖怪所變,自己還是避之則吉。

    走了不多遠,葉寫白停下腳步,回首望了一眼黑石,空氣中似乎有絲絲縷縷的東西襲來,如花香,像歌聲,悠悠渺渺,如歌如訴,彷彿是那塊石頭在召喚自己。

    葉寫白心中一動,原本要離開的腳步,不自覺地折返,回到黑石身邊,再次撿起它,又檢視了一番,石頭依舊沒有任何異樣。

    不管了,拿回去砸砸核桃也好。

    葉寫白帶着黑石回到了茅草屋。

    一進屋子,卻發現盧九抱着破被褥興匆匆往外走。

    “九哥,你這是幹嘛?”

    “兄弟,我受不了你的呼嚕聲,我搬走了。”

    “我的呼嚕聲??”

    “呵呵!”

    盧九丟了個嫌棄的眼神,一溜煙兒的去了。

    保潔司原本有一溜瓦屋的,但由於屋少人多,他們又在瓦屋後面的林子邊上搭了幾間茅屋。倒黴的葉寫白和盧九被分到了最邊上的茅屋。這屋本就不嚴實,四處漏風,屋頂漏水,盧九早就想搬走了。今日剛好瓦屋那邊有人被辭退了,空出來的牀位,讓平時對陳什長拍馬屁拍得最響的盧九給拿到了。

    你搬走也好,我一人住一屋,舒服!

    葉寫白只好這樣安慰自己了。

    他將黑石往牀上一丟,仰面躺下,把黑石當了枕頭。不知爲何,今日遊泳回來,身子特別累,渾身像散了架一樣,沒多久,他就睡着了。一覺睡到半夜,尿急而醒。他迷迷糊糊的起來,摸黑上了個茅房,回來再次倒頭而睡。

    咔咔咔!

    頭頂上傳來聲音,葉寫白雖被掌司趙歡罵作豬,但其實他一點也不豬,他是個睡覺很警醒的人。驟聞異響,他從牀上一蹦而起,迅速抓起火刀火石,點燃了一根麥稈,往牀上一照。

    咦!黑石咋變成了一本黑書了。

    葉寫白心中惴惴,搞不懂眼前的狀況,也是拜盧九那廝的話所賜,將個好好的世界,說成是魔妖亂竄的世界,怎能不讓初來乍到的文軒兄心生驚悚?

    葉寫白硬着頭皮趨步近前,仔細查看那本厚厚的黑書。

    這書通體發黑,厚有一寸,裏面一個字也沒有,似乎散發着一種花香。葉寫白步出茅屋,就着月光將黑書又從頭到尾看了一個遍,除了幽幽花香,上面啥東西也沒有。

    書和石頭有啥關係嗎?我只知道那個世界有一本叫石頭記的書,卻沒有聽說過石頭書的書。嘿嘿!有意思!

    但他很快就覺得沒意思了,不就是一本無字書嗎?也不能當飯喫,石頭變成了書,厚度也沒了,連枕頭都當不了了。

    葉寫白將書隨手一扔,倒頭便睡。昏昏沉沉的,他發現自己的身軀似乎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緩緩託舉上去,然後緩緩滑進了一個屍山血海,戰火紛飛的戰場。

    壯碩如山的勇士手舉一把長劍,刺向了一個頭上長角牛頭馬面的怪物。那怪物眼睛裏燃着兩簌小火苗,火光閃閃,巨嘴一張,就是一聲雷吼。它掌中攥着一把巨斧,朝來劍劈砍下去, 力道有千鈞之重,風雷之聲隱隱傳來。

    哐當!

    藍芒之光奪目耀眼,在兩柄兵刃對撞之處炸了起來。

    一劍一斧,本是兩件不同級別的兵刃,以劍斫斧,以卵擊石也。然,寒芒閃過之後,巨斧卻被長劍斫成兩截,牛頭馬面怪也在勇士的下一劍攻勢中,殞命當場。

    這是最後一個魔獸,面前的屍山血海是勇士一手造成,他一人屠殺了三千魔獸,連飛揚跋扈的魔皇都命喪其手。但勇士也受了重傷,血,自腹中不斷涌出,他的生命也在漸漸流逝。

    勇士突然舉劍剖腹,一劍下去,腹中紫藍之光炸起,一本黑書自裏面溢彩芳華地飄了出來。勇士露出欣慰的笑容,忽然吼了一聲,一掌擊中漂浮在空中的黑書,一朵蘑菇雲隨着炸裂的寒芒噴薄而出。

    天地爲之色變,乾坤爲之顛倒!

    一聲雞鳴將葉寫白從夢中拽了出來,天也亮了。葉寫白渾身溼淋淋的,彷彿被雨淋了一身,他呆呆地望着面前的黑書,陷入了惶恐不安的沉思。

    長這麼大,他什麼夢都做過,但從沒有做過這種視覺盛宴的夢,簡直比那個世界電影院裏看到的大片還要震撼啊!

    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葉寫白匆匆把書藏在牀底下,就去上工了。

    南門殿裏多學子,一個個衣着光鮮,脣紅齒白,都是花樣美少年啊!當葉寫白在糞車後面努力推車,汗流浹背的時候,那一羣學子便以手掩鼻,揮袖如雲,遠遠逃開了。

    “大哈哥,他們都是些什麼人,一個個非富即貴的樣子。”經過幾天的運糞,葉寫白與一起上工的小廝也混熟了。

    “這是內宗的弟子,投胎的時候找了一個好爹媽呀,葉寫白,咱別羨慕了,趕緊把活幹完了是正經。”牛高馬大的大哈比較憨實,咧嘴一笑,露出兩個豁牙。

    “不知這內宗和外宗有何區別?”葉寫白繼續問。

    “咦,你小子不是連考了三年嗎?咋內宗外宗都分不清楚,難怪人家不要你。我跟你打個比喻吧,內宗弟子是大房生的嫡子,外宗弟子是小妾生的庶子。你明白了沒?”

    “哦,我明白了!我現在連庶子都算不上。”

    “呵呵,何止是庶子都算不上,你是一坨屎,記住了!咱都是屎,只要有這種心理準備,才能活得舒坦,不至於被氣死。”

    我是一坨屎?

    聞着惡臭,葉寫白不覺憤怒,腳下將一枚石子踢了出去。

    咻!啊!

    誰他孃的拿石頭砸我!

    一個聲音暴跳如雷,一個面紅耳赤,目光邪性的青年從樹叢後面鑽了出來,徑直衝向運糞車隊。

    是他,是他,不關我事!

    一起運糞的小夥伴很快把葉寫白推了出去,反正禍是你闖的,你死你的,幹嘛要我們一起背鍋。

    被石子砸了一下後背的青年當胸一把揪住葉寫白,整個人將他提起,然後像摔一隻雞一樣,把葉寫白摔在地上,再一腳踩住了他的胸口,惡狠狠地道:“你小子踢石子踢得很過癮是不是,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像你這種垃圾……哎呀,我日!真他孃的臭,呸,要不是看在你這麼臭的份上,老子不踩斷你幾根肋骨,不算完!滾!”

    葉寫白被對方一摔,一啐,後腦撞在地板上,眼前一片眩暈,五臟六腑似乎被摔離了原來的位置,再被一腳踩住胸口,窒息之感油然而生,眼前更黑了,然後面部被一口臭痰擊中,真真比死了還難受。

    他很快被人拖死狗一樣拖出去了。

    躺在牀上動彈不得的葉寫白很快迎來了掌司趙歡疾風驟雨的怒火:“你他孃的是葉蠢材還是葉無腦,你知道那是什麼地兒嗎?你給老子亂踢東西?你他孃的算個屁啊。就是老子我,進了南門院,有屁都得夾着,回來再放。老子這回被你害慘了,掌薪堂的羅掌司扣我三個薪點了,老子一個薪點值一兩銀子,你小子以後不喫不喝,一年也還不了我三個薪點。老子日你十八代老祖宗!”

    吝嗇如鬼雁過拔毛的趙掌司扒拉下來臉面,簡直比外面的潑皮混混還像潑皮混混。

    葉寫白昏昏沉沉的,破罐子破摔,你罵你的,我睡我的。直到趙扒皮罵爽了,罵啞了,憤憤然離去,他才緩緩睜開眼睛,幽幽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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