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恆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我想娶她。”
陸老太一巴掌拍過去：“你想娶她，要找到媒人去她家提親，你這樣和她不清不楚的，是幾個意思？我什麼時候教過你，可以對女同學耍流氓的？”
李恆已經被陸老太打習慣的，要是哪天不打，他可能會不自在：“這麼大的事，應該和我媽和家裏的孩子說一聲。最近忙的腳不沾地，我一直沒回家。”
自打跟在陸茜身邊，只回去過一次，老太太來了後，他更忙了。
陸老太想了一下，還真的是：“你今天的任務完成了嗎？”
李恆搖頭。
陸老太很有良心地說了一句：“你一天天的這麼忙，乾脆多招一個人，工資和你一樣，每個月兩百，要誠實。”
李恆腦海裏剛冒出一個人影，又聽到老太太說：“還要識字。”
這幾個字一出，剛剛冒出的人影又把李恆壓了下去，人雖然憨厚誠實，但不識字。
這一刻，李恆清楚的知道讀書的重要性：“我找找吧。”
陸老太大發慈悲：“今天的任務積在明天做，你現在回去一趟。”
老太太從兜裏拿出三百塊遞給他：“兩百塊給你媽，一百塊用來給你媽和孩子買衣服和菜，豬肉，牛肉，每樣來一點。”
李恆看着老太太遞過來的錢，眼眶發紅，聲音哽咽：“謝謝，謝謝老闆。”
李恆以前是什麼人，老太太不知道，但她知道，這個人不管你怎麼罵，怎麼打，他都笑嘻嘻的，所以老太太還喜歡他的，比家裏那個老三強多了，那就是一直男，懟起人來，能氣死你：“謝什麼謝，你幫我做事，也算是半個家人，以後別說這些虛的，只要好好給我做事就行了。”
“我省的。”李恆去了最近的百貨商場，給李母買了兩套換季衣服，花了四十塊，給李旭也買了兩套，二十八。一百塊錢，逛一圈就只剩三十二了。
李恆又跑到菜市場買了些肉類花了十五塊。
回村的路上，他遇到了以前的牌友老七。
“哎呦，李恆，你不是在打工還債嗎？今天怎麼買了這麼多回來，是不是偷了主家的？”老七個子不高，說話流裏流氣的。
以前李恆只想打牌，而現在只想和以前那些牌友劃清界限：“這是主家給我的。”
老七不相信，切了一聲：“你騙誰呢？你手腳本來就不乾淨，連自己家的東西都偷，更不要說是別人家的！”
李恆很不想提以前的黑歷史，誰還沒有過去：“懶得和你說。”
李恆越過老七，走了幾步，又停下腳步，非常有底氣地說道：“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報警。”
說完，就走了。
老七看着他的背影，滿是疑惑，底子挺足了的啊！難道真的是主家給他的？
李恆還沒到家門口，就看到屋頂有縷縷炊煙在空中繚繞，他扯開嗓子喊：“小旭，小旭。”
李旭正在幫奶奶燒火，聽到聲音立馬跑出來，看到李恆大包小包提着，軟糯糯的聲音帶着責備之意：“你怎麼纔回來？奶奶以爲你出事了，老擔心你了！”
李恆心裏一暖，有家人關心的感覺真好：“陸醫生的奶奶來了，開了一家整容院，我在她手下做事，整天忙的腳不沾地，沒時間回來。要不這樣吧，村長家不是有電話嗎？我以後每隔三天打一次電話，你覺得怎樣？”
李旭一臉詫異，他爸爸是在徵求他的意見吧。
小傢伙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李恆重視，小臉上有些不自在，雙眸下垂：“我不知道，你覺得怎樣就怎樣！”
李旭走進屋，把手裏的東西放桌上，轉身看着從竈房走出來的李母：“媽，我給你和小旭每人買了兩套衣服，還買來一些牛肉豬肉之類的。”
邊說邊從兜裏拿出兩百塊遞給李母：“這是老太太讓我給你的，兩百塊，一分也不能少的，若是少了，她會打人的。”
李母看着遞過來的錢，眼神一陣恍惚，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你不是去還債了麼，人家怎麼會給你錢？”
李恆把錢塞進李母口袋裏：“每個月扣二十。老太太生意好，給的工資高，每個月三百，以後還會加。老太太怕我亂用，還給我存了一筆。”
這些話，是李恆回來之前，陸老太說的。
李母眼睛瞪得老大，無法置信：“有，有這麼多嗎？”
九十年代初，一級工資也才兩百到三百左右，她兒子一沒文化，二沒本事，也能掙這麼多。
李母沒想到還是這樣的好事，她雙手合十，流下激動的淚：“好，好，肯定是你爸在陰間管事了。”
李恆覺得這事，和他那死去多年的爸還真沒啥關係，不過，他沒多嘴。
李旭年齡小，不知道三百是多少，阿拉伯數字，他只會數到十：“爸爸，三百塊多嗎？”
李恆點頭：“很多了。比工人的工資還高。”
李旭漆黑的眼睛倏地亮了，像夜明珠一樣：“那麼多嗎？”
看到自家兒子一臉驚喜地看着他，李恆很有成就感，這是以前沒有的感覺，他重重點頭，旋即又想到回來的主要目的，開口說道：“媽，我想娶媳婦了。”
話題跳躍比較快，李母愣了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良久才說道：“以前給你介紹，你不要。現在怎麼突然提了？”
李恆如實說道：“看中一個。有工作，家裏條件挺不錯的，主要是以前沒嫁過，人也不錯。反正老太太是覺得很好。”
李母懵了，覺得自家兒子在想屁喫：“人家沒結過婚，還有工作，家裏條件也不錯，爲什麼要嫁給你？你不會是在白日做夢吧？”
李恆就知道會聽到這句，他有些無奈：“媽，你兒子沒你想象的那麼差。”
好吧。
在老太太身邊待了一段時間，別的本事沒學到，自信倒是學了個七七八八。
李母瞪眼看着他，不差的話，兒媳婦就不會跟人跑了：“人家條件那麼好，肯定不是真心想和你結婚，你還是別想了。”
李恆說不通，只好讓李母跟他一起去整容院見見王雪。
李母想了一下，確實要去見一下，但她見的不是王雪，而是老太太。
家裏還有一隻生蛋的老母雞，李母找了根紅布帶綁住老母雞的腳，還拿了好不容易攢下來的二十個雞蛋：“小旭，走，我們一起去看看。”
***
惠美整容院。
李母傻愣愣地看着裝修豪華的整容院：“這……這就是你打工的地方？”
李恆點頭：“是的。進去吧。”
李恆走在前面，李旭和他並排而行，李母走最後。
陸老太正和店裏的妹子聊的開心，看到李恆回來了，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回來了。咦，小傢伙是誰？和你有幾分相似，是你兒子嗎？”
說完，讓店裏的妹子把水果拿出來。
李恆介紹：“媽，這就是我和你說的陸老太太。”
老太太笑着打招呼：“你好，歡迎來店裏參觀。”
和老太太的熱情相比，李母直接懵了，面前的人明明看上去才四十來歲，怎麼就變成老太太了：“李恆，你應該要叫姐姐！”
“哈哈哈……”陸老太笑得燦爛慈祥：“我都六十了，叫什麼姐姐，我兒子都比李恆大！”
李母無比震撼，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好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可……可，可你看上去最多也就四十來歲。”
這種話，陸老太都聽麻木了：“我保養的好，又經常鍛鍊，心態也好，看上去當然比實際年齡要年輕。”
店裏小妹洗了一大盤水果，李旭看的口水都流出來了。
陸老太拍了拍他的頭：“在奶奶這裏，別客氣，想喫什麼就拿。”
李旭軟軟糯糯地說：“謝謝年輕奶奶。”
陸老太笑：“這小嘴甜的。”
李恆把李母跟來的目的說了一遍。
陸老太收斂起笑容，認真說道：“那姑娘我見過，長相是普通，但人實在，沒啥心眼，是個很不錯的對象。”
就是太好，李母纔不敢肖想：“那麼好的姑娘，怎麼就看上李恆了？”
不是他瞧不起自家兒子，而是他以前做的事，太讓人心寒。
陸老太雙眼一瞪：“李恆怎麼了？他又不差，做事認真誠實，又聽話，他只要好好幹，以後會更有前途的。你以爲有工作就很好嗎？我跟你說，我家兒子兒媳，都不想要工作，全在外面創業。”
“我孫女，是太喜歡醫生這個行業，纔去醫院的。她在醫院上班，不是爲了錢，而是爲了給人看病。很多家裏窮的，沒錢看病，她就從兜裏掏錢出來……”
“整容店裏的產品，都是我孫女公司生產的，她在京都投資了很多公司，小霆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