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白色襯衫，袖子是捲起來的，露出白皙光滑的肌膚。
“她走了？”不回頭看，只聽腳步聲，宋清遠就能猜到來人是誰。
阿滿微微點頭：“嗯。老大，我們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人都走了，還能做什麼：“東區那邊的生意由你和阿貴負責，你們好好幹！”
阿滿眼睛一亮，一股喜悅衝上心頭。
東區人多，店鋪少。
隨便開店，都能賺錢。
阿滿連忙道謝：“謝謝老大的栽培。”
宋清遠很會做人，對自己人也好，甚至還護短，這一點，和季景霆挺像的。
只不過，他經歷的事太多，內心不再那麼光明，多多少少夾雜着一些黑暗。
在小綿綿不知道的情況下，他見過她，那丫頭就像太陽一樣，能照亮所有人，也能驅散他心底的黑暗。
看到小丫頭，他就會覺得自卑，慚愧，覺得他這樣的人，不配出現在小丫頭面前。
這也是他沒有見小丫頭的原因之一。
其二就是有人在查他，他怕連累小丫頭，所以不敢去見她。
宋清遠慢條斯理地澆花：“好好幹，別讓我失望。還有就是，偶爾注意下小丫頭的狀況。不能太刻意，也別讓人跟蹤了。”
阿滿再遲鈍，也聽出了宋清遠的不捨：“老大，既然不捨，爲啥要放她離開？又爲啥跟那個警察見面？”
宋清遠擡頭看着懸掛在高空中的太陽：“我不想與季景霆爲敵。”
“那你爲啥又把她擄來？”阿滿感覺自己跟不上宋清遠的思想和腳步。
“她有危險，我能保護她。可惜季景霆不給我這個機會。”宋清遠覺得挺可惜的。
阿滿終於懂了，他睜開眼睛：“老大，你當初沒說清楚，我們還以爲小丫頭是人質呢！”
宋清遠擡眸看着阿滿：“小丫頭那麼可愛，你捨得讓他做人質？”
阿滿卡殼，這是個送命題，回答得讓老大不滿意，是沒有好果子喫的。
他求生欲比較強：“捨不得，那麼可愛的小丫頭，我恨不得偷回家做閨女！”
宋清遠一臉嫌棄地看着阿滿：“就你這長相，帶出去，人家不用問也知道你是偷來的。”
阿滿面上一僵，老大，人艱不拆，懂不懂：“我沒那麼醜。”
宋清遠來了一句：“到目前爲止，我還沒見過你這麼醜的人。阿滿，不是我人身攻擊，我說的是實話。你長的很奇怪，五官分開看，還行，合在一起，卻沒什麼看頭！”
老大這是逼他整容，阿滿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臉：“真醜？”
***
別墅。
陸老太看到季景霆懷裏的小丫頭，眼裏一陣狂喜，高音在空中迴盪：“哲哲，老二媳婦，老頭子，快……快……小綿綿回來啦……”
她聲音一落，大家不約而同放下手裏的東西，風一般的速度衝出來，緊緊圍着小綿綿。
陸老太接過小綿綿抱在懷裏，在她臉上親了又親，眼眶溼潤，聲音哽咽沙啞，帶着疲倦：“小丫頭，你想嚇死外祖母是不是？”
小綿綿的臉緊緊貼着陸老太的臉，小手圈住她的脖子，輕聲安慰道：“外祖母，不哭，不哭，你哭，綿綿也想哭。外祖母，綿綿很聽你的話，沒有在外面惹事。”
外祖母是想大哭的，聽小綿綿這麼一說，立馬把眼淚逼回去，紅着眼眶說：“聽你媽媽說，你想抓壞人。哎呦，我們家的綿綿真勇敢，這麼小就知道幫爸爸抓壞人了。不過，綿綿，外祖母今天要告訴你的是，你還小，那些事，不該由你操心的。那是爸爸的事，小綿綿只要負責開心快樂就行了。”
小綿綿眨巴着眼睛：“可是，綿綿想幫爸爸。”
陸老太揉了揉小綿綿的頭髮：“爸爸那麼厲害，肯定能抓到壞人的，我們就不用操心那個啦！”
小哲哲昂頭看着陸老太懷裏的小綿綿，嗯，白裏透紅，眼睛水汪汪的，外出一段時間，好像還胖了，看來，那裏的伙食很好！
鍾曼媛跟陸老太搶人。
若是平時，陸老太肯定不會放人，但這次不同，小綿綿外出這麼久，家裏人都很擔心她。
她鬆開小綿綿，讓鍾曼媛抱。
鍾曼媛抱着小綿綿的手一直在發抖，喉嚨幾度哽咽，發不出聲。
良久，才發出聲音：“你咋這麼不聽話，都找到人了，還不回家，你想擔心死我們是不是？”
小綿綿看到大人們又是哭又是笑的，有些不知所措：“外婆，你別哭啊！我以後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外婆，你別哭好不好，只要你不哭，你提什麼要求，我都答應！”
小綿綿重重點頭：“是真的。”
鍾曼媛：“這可是你說的，你們都給我作證。”
小綿綿感覺怪怪的，總覺得自己受騙了，但又說不出個名堂來：“不用他們作證，我答應的事，是不會反悔的！”
這可說不定，小丫頭耍起賴來，誰都要投降：“對我來說，多個證人，多一份保障！”
小綿綿看着自家外婆：“你不相信我？”
鍾曼媛睜眼說瞎話：“我不相信我自己。”
小哲哲搖頭，終究還是太嫩了！
一家人團聚，別墅裏充滿着歡笑。
等大家安靜下來，季景霆才嚴肅說道：“爺爺奶奶，媽，從今以後，你們一定要好好盯着他們兩個。”
這番話讓大家警惕起來，陸老太面上一片凝重：“怎麼了？是不是跟你的案子有關？”
季景霆沒有任何隱瞞：“嗯。跟八年前的案子有關。兇手有好幾個，他們找了個頂罪的。上面領導發現案子有問題，又駁回來讓我破！”
“兇手想報復你？”鍾曼媛真心覺得警察這個職業太危險。
破案危險。
家人也會受到威脅和恐嚇！
季景霆搖頭，又點頭：“那些人想警告我，讓我別多管閒事！”
現在還沒到報復的地步。
不過，他們警告的方式讓人很不爽！
陸茜的視線落到兩個孩子身上：“你們兩個以後要在一起，不能離開火球半步。”
說完，又看向幾個大人：“小霆會安排保鏢，出門都要帶保鏢。”
陸老太幾人紛紛點頭：“好——”
陸老爺子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們也要多多注意。”
陸茜：“我們有身手，那些人不敢對我們下手，但會對手無寸鐵的你們下手！特別是兩個孩子，他們以爲孩子最容易下手，所以兩個孩子很容易成爲他們的目標。”
季景霆拍了拍小哲哲的後背：“最近別出去，好好待在家，等爸爸把壞人抓住，再帶你們去外面玩。”
小哲哲點頭：“好——”
小綿綿也不甘示弱，她拍了拍小胸膛：“我說到做到。”
鍾曼媛笑着說：“就你最調皮。”
季景霆想到那些人不折手段，更加嚴肅起來：“綿綿，記住我的話沒有？”
小綿綿平時愛鬧，但季景霆兩口子嚴肅起來，她也會害怕：“記住了。在沒破案之前，我和哲哲不能外出，只能乖乖在家。”
季景霆的臉色纔好了一點，他捏了捏小丫頭紅撲撲的臉蛋，語氣柔了幾分：“嗯，要聽話。爸爸會盡快抓到壞人的。”
小丫頭右手攥緊拳頭給季景霆打氣：“爸爸加油，爸爸是最棒的！”
小哲哲看了眼綿綿，又看了眼季景霆，小嘴巴抿成一條直線，什麼話也沒說，但臉上的表情透露了所有情緒。
陸茜知道小哲哲話少，很照顧他的情緒，她走過來抱起小哲哲，在他臉上輕輕親一口，聲音溫柔，帶着笑：“哲哲在家聽話嗎？”
小哲哲看着陸茜白皙的脖頸，眼睛亮了亮，像綴滿星星似的，很亮，很灼人，稚嫩的聲音帶着這個年齡的可愛：“一直很聽話，一點也不想你們，睡覺不想，喫飯不想，幹什麼都不想！”
口是心非的小模樣讓陸茜大笑：“哲哲，你好可愛！”
小哲哲語氣酸酸的：“我不可愛，綿綿纔可愛。”
小哲哲一向話少，與活潑可愛的小綿綿形成鮮明的對比，也因爲這樣，大家的目光停留在綿綿的身上，時間要長一些，從而稍稍忽略了這個和綿綿差不多大的小男孩。
陸茜鼻子酸酸的，很內疚：“對不起，是媽媽不好！”
小哲哲眼睛紅紅的，雙手圈住陸茜的脖子：“媽媽很好，是哲哲不好。”
哲哲是男子漢，不應該跟綿綿爭寵。
但看到大家的目光停留在綿綿身上，他覺得自己像是多餘的那個，心裏很難受，很難受。
特別是這次。
他想着，若是他被壞人抓走了，爸爸媽媽也會放下工作一直找他嗎？
陸茜一隻手抱着哲哲，一隻手按住他的頭：“哲哲很好很好，你和綿綿在媽媽心目中的位置是一樣的，誰也不能代替誰，誰也不可以缺少，你們是媽媽身上掉下來的肉……”
小哲哲以前從不爭，總是不聲不響的，默默地站在旁邊看着綿綿鬧，看着綿綿笑。
這次突然有了情緒，可能是陸茜和季景霆離開太久，讓他很沒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