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綿綿跑過去抱住季景霆，軟糯糯地喊着：“還有我，還有我……”
陸老太看到小綿綿氣哄哄的小模樣，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生怕你爸爸把你漏掉了。”
小綿綿咯咯笑着。
天真無邪的笑聲驅散了所有的不快，只留下美好。
陸老太拭去眼角的淚：“好啦，好啦，快過來喫飯，大家都等着你們呢！”
小綿綿的肚子適當地響起，她鬆開季景霆的大長腿，紅着臉說：“不是我餓，是肚子餓。”
陸老太仰頭大笑：“那是你的肚子。”
小綿綿臉上滿是羞色，捲翹的睫毛一閃一閃的，仿若受驚的兔子：“餓了。”
稚嫩的聲音夾雜着少許委屈。
陸老太牽着她的手：“餓了就開餐。小哲哲也過來。”
陸茜抱着哲哲走去餐廳。
家裏的餐廳很大。
裝飾簡單大方。
大圓桌就佔了一大半地方。
陸茜把哲哲放椅子上，對他溫柔說道：“想喫什麼就說。”
小哲哲懂事地點了點頭：“謝謝媽媽。”
陸茜捏了捏他的臉：“你現在還小，手伸不了那麼長，媽媽給你夾菜是應該的。等媽媽年紀大了，你再給媽媽夾菜。”
小哲哲點頭：“好的。”
小綿綿舉手：“等爸爸媽媽年紀大了，我也要給你們夾菜。”
陸茜眉宇間染上幾分笑，睫毛輕輕一閃，像蝴蝶在翩翩起舞，好看又神祕。
她脣角微微一勾，弧度乍現：“很好，都是懂事的孩子。”
***
醫院。
劉珊珊這幾天忙得焦頭爛額。
她剛從病房出來，陸小明又跑過來找她：“十五牀的病人情況不太好。”
劉珊珊對十五牀很有印象，她眉頭微微一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十五牀的病人前天已經做過手術了。”
陸小明點頭：“是的。但病人的腹部出現疼痛感，很痛很痛的那一種。”
劉珊珊把資料給陸小明：“過去看看。”
陸小明追上去：“我給她把脈，病人家屬不願意，我又安排護士帶病人去檢查，家屬還是不願意，說要等茜茜。”
“還有二十牀的病人，那孩子來醫院三天了，家屬一直在催手術。”
劉珊珊停下腳步：“這麼久了，還沒安排上手術？”
陸小明覺得當助理，真不是人乾的，他才頂班幾天，就要垮了：“我給她安排主治醫生，家屬不願意，硬要等茜茜回來。但我們也不知道茜茜什麼時候回來。”
劉珊珊這幾天忙上忙下的，臉色出現疲倦之色：“我去十五牀看看。”
她找十五牀，病人家屬也在找她。
兩人在門口碰上了。
劉珊珊是十五牀病人的主治醫生，家屬認識她：“醫生，你是怎麼給病人做手術的！都兩天了，腹部怎麼還痛？當初你是怎麼說的，只要過了危險期，病人就安全了，我看一點也不安全！”
劉珊珊越過家屬，來到病人面前：“先安靜一點，我給病人檢查一下是什麼情況？”
陸小明很有眼力勁地端來一把椅子放在劉珊珊身後：“坐着把脈好一點。”
劉珊珊把左邊，陸小明把右邊。
片刻後，兩人同時鬆開病人的手腕。
劉珊珊看着病人家屬：“這和手術沒有任何關係。病人之所以腹部痛，是因爲有腸胃炎，你們肯定給她吃了不乾淨的東西。”
病人家屬立馬反駁：“不可能。”
劉珊珊沒這麼多時間在這裏廢話：“自己想想，想清楚再告訴我，我還有其它事要忙。”
說完，又看向陸小明：“你給病人開點藥。”
陸小明看到劉珊珊連上的倦色，很是心疼：“好——”
病人家屬不讓劉珊珊離開：“劉醫生，我媽沒喫不乾淨的東西。”
劉珊珊在心裏排除了好幾種，最後認爲是：“那肯定喝了涼水。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們，病人只能喝開水，不能喝涼水。病人正在恢復期間，身體虛弱的很，平時喝涼水一點事也沒有，但恢復期間，會讓肚子不舒服。”
這句話一落，病人也想起了什麼，頓時不說話了。
劉珊珊走出病房，又來到二十病牀。
二十牀的病人是個五歲孩子，五官精緻，皮膚白皙，他的白不是健康的白，是帶着病態的白，柔柔弱弱的，像弱不禁風的小姑娘。
男童的眼睛很大，清澈明亮，睫毛又密又長。
瘦小的臉還不到巴掌大。
男童名叫小宇，他拉着媽媽的手，輕輕搖晃着，輕聲說道：“媽媽別哭，我沒事的。”
看着懂事的孩子，小宇媽媽哭得更傷心了，眼淚像斷了繩子的珍珠，一滴滴往下落。
她邊哭邊喊：“小宇，我的小宇，爲什麼生病的是你？我寧願病到我身上，也不願意讓你受這樣的罪……嗚嗚嗚……嗚嗚嗚……”
劉珊珊站在門口聽得難受，她走過去輕輕拍了下小宇媽媽的肩膀，安慰道：“別傷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小宇媽媽又是哭：“嗚嗚嗚……嗚嗚嗚，我們是從京都趕過來的，聽朋友說，陸茜醫生的醫術很好，小宇交給她，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現在陸醫生不在醫院，你讓我怎麼辦？嗚嗚嗚……我家小宇的運氣怎麼就這麼差，小小年紀就得這種病，想找個厲害點的醫生，也找不到……”
劉珊珊懷疑小宇媽媽是雨水做的，不然怎麼這麼愛哭？
到了這個時候，哭也沒用，只能冷靜想辦法解決問題。
劉珊珊低頭看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女人：“你這樣會給你兒子帶來負能量的，這個時候，做家屬的，應該多關心孩子，多給孩子正能量，而不是負能量，現在這樣的做法，就是給孩子帶來負能量。”
小宇媽媽戛然而止，她連續打了好幾個嗝，伸手擦掉臉上的淚：“我不哭，我不哭。劉醫生，你給我支支招吧！”
劉珊珊正要說話，突然聽到外面傳來範悅的聲音：“珊珊，珊珊……院長回來啦……”
聲音激動。
劉珊珊心頭一喜，立馬衝出去：“來醫院了嗎？”
範悅搖頭：“在家。下班之前會來一趟醫院。”
劉珊珊都要哭了：“那就好，再不回來，我要撐不下去了。綿綿怎麼樣了？”
範悅也搞不清是什麼情況，老太太說，一時半會說不清楚：“回家才知道。”
範悅喊那麼大聲，大家都知道的，小宇媽媽激動地站起身，嗖的一下衝到範悅面前，抓住範悅的胳膊：“是，是陸院長回來了嗎？”
小宇媽媽太用力，導致範悅痛的倒吸涼氣，她面容扭曲，指着小宇媽媽的手：“先……先鬆開……”
小宇媽媽尷尬，立馬鬆開範悅的胳膊，道歉連連：“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範悅揉了揉胳膊，有氣無力說道：“沒關係，我能理解。”
小宇媽媽又問一次：“是陸院長回醫院了嗎？”
範悅甩了甩手：“下班之前會來醫院。”
確定消息，小宇媽媽雙手合十，唸唸有詞：“上天保佑，上天保佑。”
劉珊珊：“把你兒子的檢查報告給我看看。”
小宇媽媽立馬返回病房，從抽屜裏拿出一沓資料遞給劉珊珊：“這些都是檢查單。有以前的，也有這幾天做的。”
劉珊珊翻開認真看了一下。
CT片上有陰影處，肺部周圍出現淤血。
不能動手術，只能用鍼灸。
劉珊珊皺眉緊蹙：“這種情況是無法做手術的，如果一定要做手術，孩子在手術檯上極有可能出現心力衰竭。”
“什麼？”小宇媽媽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
她在京都檢查，醫生都建議她儘快手術，拖得越久，對孩子越不好。
這也是她這麼着急動手術的原因。
可，剛剛她聽到了什麼？
小宇媽媽瞪大眼睛看着劉珊珊：“劉醫生，你是不是弄錯了？”
劉珊珊：“沒有弄錯。不信，等院長來了，你可以問院長。”
小宇媽媽還是不信：“可……可京都那邊的醫生說要儘快手術。”
劉珊珊：“我們醫院的名聲之所以這麼好，是因爲我們先以最保守的治療方式，實在不行再開刀。你兒子這種情況，就算想開刀，也是沒辦法開刀的，先要鍼灸，把肺部周圍的淤血散開再看情況。”
小宇是心臟不好，以前使用藥維持，一年之前，心臟有明顯的衰弱。
京都那邊的醫生建議馬上手術。
小宇媽媽聽朋友說邵水醫院的陸院長是華國最厲害的醫生，雙修中西醫，醫術精湛。
有起死回生的美名。
所以她帶孩子來了。
小宇媽媽是門外漢，懂的不多：“劉醫生，等陸院長來了，聽聽陸院長怎麼說，我是奔着陸院長來的。”
前面等着十幾個，按理說，今天輪不到小宇，但劉珊珊看到小宇懂事，決定讓他插個隊：“行。我等會打電話問問，她幾點過來，到時告訴你，你一定要在規定時間過來，不然會被其他人佔你的位置。”
小宇媽媽是知道陸茜很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