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張素來萬分愛惜的,即便在女人堆裏也堪稱是豔麗動人的臉,卻以極其殘忍的方式被劃出道道傷痕,從額頭直到肋下,皮開肉綻,觸目驚心。
每一道傷口都不深,並小心的避開要害處的血管。
也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身上衣衫同樣以銳利的刀刃劃成百十縷,縷縷相連,又破爛不堪。
被扔在這乞兒開會的破廟之中,在被京城最低賤,最骯髒的一羣叫花子圍觀。
這種沒有致命的傷害,反而更令朱爺癲狂。
阿玄出手既狠,又深中他的要害。
朱爺形容美貌,本就是從煙花之地的戲館出身的。
藉着唱戲的名義,做得是那爲人不齒的勾當。
同樣是天下最低賤的行當,煙花子最厭惡的莫過於叫花子。
只因多了一層皮。
內裏卻差不多同樣貨色。
正因爲深深懂得這個道理,被乞丐圍觀才令朱爺越發羞惱。
更令他顫抖的是,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這張臉算是徹底毀了。
不要求得入了貴人的目,如今卻連賴以生存的姿容盡數喪失了,對方還是個來路不明的野丫頭。
想到這裏,他便更加感到
畢竟在京城的達官貴人身邊混了許多年,朱爺深深知道,敢對自己下如此狠手,想必這紅衣小姑娘也是受人指使。
可是誰……誰能如此瞭解自己,明明知道自己在爲誰效力,還敢跟自己作對!
殿下,殿下……
朱爺因爲過分的屈辱,四肢渾然無力,幾乎如同女人般抽泣起來。
“呵呵,戲子裝老爺的下場。”
“低賤就是低賤。”
乞兒們刺耳的起鬨聲中,傳來一聲清脆的喊聲:
“滾!你們快滾!”
有乞兒看到教訓朱爺的是個女孩子,此刻聽到女子的聲音,便立刻一鬨而散。
畢竟現成的悲慘例子就擺在眼前。
一個女子走進了破廟。
卻不是阿玄。
她看起來比阿玄大些,刻意穿着素色的衣物,戴着斗笠,微微喘着氣。面容卻因爲斗笠上所罩薄紗的遮擋,看不分明。
“起來。跟我走。”
言語中有着不由分說的果決。
“你是什麼人!”
朱爺發現來人並非阿玄,漸漸放鬆了警惕。
“我來助你。你受了這樣大的羞辱,就不想報復回去嗎?”
朱爺冷笑着:
“我自然是要報復回去,這也用不着你教。”
女子道:
“可你連她背後的主子是誰都不知道。”
朱爺一時語塞。
女子道:
“放心好了,與我結盟,對你有利無害。”
她伸出手:
“來,我先幫你離開。”
見她一個孤身女子,又主動相幫。朱爺漸漸放低了防備之心:
“我的腿上有傷,不能移動。你一個女子,要怎麼幫我。”
“是啊。”
女子爲難的縮回手。
“要不,你給我信物,我去叫你相識的人來幫忙。”
這倒是不失爲一個可行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