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猙一到家就看見柳尋笙對着只鳥兒在發呆。

    他把大衣脫下在玄關處站了會,直到身上的寒意被暖氣衝散才朝沙發上的柳尋笙走來:“笙笙,你捉了只鳥回來?”

    “不是捉,是買的。”柳尋笙跑到秦猙身邊,跟在他旁邊亦步亦趨又回到沙發邊上,“我想買一隻外國鳥學外語,但這隻鳥好像是之前在我們家借宿的那隻,就是阿松,它也不會外語呀。”

    秦猙記得柳尋笙和他說過,他唱的這些各式戲曲、各地方言都是和鳥兒們學的:“怎麼忽然想學這個?你要學什麼外語?”

    “學無止境!不能放棄學習的。”柳尋笙義正言辭道,“先學英語吧,這個用途比較廣。”

    秦猙挑眉:“那你可以找我學啊,不用去買什麼外國鳥。”

    “對喔。”柳尋笙驚呼,但隨即又想起秦猙平時很忙,“但秦先生你要上班呀,沒法每天陪在我身邊教我外語的,我買一隻外國鳥兒去拍戲的也能帶着它,我把它放到樹上假裝野生鳥,實際上它卻是我的外語老師,可以天天教我外語……”

    柳尋笙打得一手如意好算盤,秦猙卻注意到他話裏“拍戲”這一詞彙。

    “拍戲?笙笙你不是要錄專輯嗎?”秦猙問他,“你要去拍電影了?”

    “嗯嗯!蘇姐幫我看劇本去了。”柳尋笙有些不好意思,有有些期待道,“她說會幫我挑一些拍攝時間短,不是主角的劇本,不會耽誤我們錄製專輯的。”

    但秦猙覺得是不是主角,拍攝時間長不長對於柳尋笙來說都不是問題,小牡丹最大的問題是沒有演技啊,一個沒有演技的人要怎麼拍電影?他估計連試鏡都過不了吧?

    只是秦猙看着柳尋笙對拍戲一事無比嚮往的眼神,就不忍心開口打破他的美好希望,所以就說:“好,笙笙加油。”

    除了加油,他又還能爲柳尋笙做什麼呢?

    雖然他是可以通過投資電影的方式讓柳尋笙通過試鏡,可秦猙覺得那樣沒有意義,那也應該不是柳尋笙想要拍戲的初衷,所以他並不打算這麼做。

    而銀喉山雀阿松就這樣在秦猙別墅裏住下來了,被掛在一樓陽臺處養。

    它待的籠子與其說是鳥籠,倒不如說是它的臥室,有次柳尋笙給它喂小米,喂完之後忘記關籠子了,阿松也不飛出籠子,還用鳥喙自己把籠子關上了,就好像在關家裏門似的。

    沈聽絃來秦猙家裏做客玩看到這隻鳥覺得簡直神了,也去買了一隻回來放家裏養,結果沒養三天就飛走了。

    氣得沈聽絃不在家裏玩鳥了,又去搗鼓他的娛樂公司,想拍其他新電影。

    兩天後,他神祕兮兮地跑到秦猙家裏,和秦猙說:“我這兩天不是又在準備新劇嗎?你猜我今天在片場碰到誰了?”

    秦猙敷衍地回了他一個字:“誰?”

    “你家笙笙啊。”沈聽絃睜大眼睛,給秦猙比劃着,“隔壁《誰稚》劇組正在選角試鏡,我過去看了一眼,就看到你家笙笙也在參加試鏡,我的媽呀……演技那個爛,《誰稚》總導演耐心是真的好,居然能看把他三分鐘的單人表演看完,我看了三十秒就跑了。”

    秦猙:“……”

    家醜外揚出去了。

    沈聽絃還在那邊叨叨:“不過小柳他不是唱歌的嗎?之前他參加的《青出於藍》我們全家都在追,我媽覺得他唱歌唱的特別好聽,我侄女小紅還特別迷戀他,連我七叔都說小柳給沈家長臉了,前提是別唱rap。”

    “他忽然就想拍戲了。”秦猙給沈聽絃解釋道,“而且這段時間卞月瓊一直卡着譽頌和其他公司的錄歌棚,不讓他錄歌,估計是在家待久了無聊。”

    “那你給他買一套設備在家錄歌啊。”

    “已經買了,在路上,還沒到。”

    沈聽絃聞言嘖嘖兩聲:“那他想拍電影你就給他投資一部電影拍唄,我在片場見他沒過試鏡眼眶紅紅的,怪可憐。”

    “不。”秦猙搖頭,如實道,“他如果拍了電影我肯定要去支持一下的,但我不想看他拍的電影。”

    柳尋笙參加完試鏡回來後就心情低落,他能察覺不到嗎?爲此秦猙還特地買了好多零食,就爲了哄他開心,辛虧柳尋笙是朵花妖怎麼喫都不胖,不然照秦猙投喂的勤快程度,不出一週柳尋笙就得發福三圈。到時候蘇千惠就要過來求着柳尋笙好好管理自己的體型。

    而沈聽絃聽了秦猙的話後呆住,回想起被柳尋笙演技支配的恐懼,有些後怕:“對,他現在是我叔叔,他拍了電影我肯定也要支持,可我也不想看。”

    因爲太尬了,看不下去。

    至於在他們兩人口中演技賊爛的柳尋笙也名不虛傳,蘇千惠給他挑出了七個還不錯的劇本,柳尋笙一一都去參加試鏡了,但全都沒有通過,即使他演的只是小配角——那些導演沒有因爲《青出於藍》剛播放完柳尋笙熱度還算可以就籤他,由此可見他們要拍電影是真的還算優秀。

    倒不是說沒有劇組不要柳尋笙,但要柳尋笙的那些劇組蘇千惠幫他看過了,都說不靠譜,不給柳尋笙去拍,怕柳尋笙像他大師兄席玉一樣爲了賺奶粉錢什麼戲都接。

    最主要還是因爲席玉好歹還有演技,對得起觀衆,拍了爛片也不可恥,柳尋笙唱歌挺好的,演戲……就算了吧。

    連續被好幾個導演拒絕,次數多了以後柳尋笙自己也放棄了,安心在家裏和秦猙學英語,誰知秦猙買的錄音設備到了他們快開始錄歌時,卻有位叫唐言的導演找上蘇千惠,明確表示想請柳尋笙演他的電影。

    蘇千惠本來想拒絕的,因爲他們就快開始準備錄製新專輯了,可是等蘇千惠看過導演遞來的劇本以後,她又改變了主意——唐言導演請柳尋笙演的這部電影叫做《鸞鳳和鳴》,是部民國電影,唐言導演想讓柳尋笙演女主心中的白月光,一位青衣。

    這位白月光在整部電影中鏡頭極少,最主要的兩個鏡頭一個是在臺上唱京劇,另外一個鏡頭則是下雨天時穿常服給女主遞了把傘,留下一個淺淺的笑容後離開。

    唱戲是柳尋笙最擅長的,難不倒他。

    雨天送傘淺笑這一幕戲也不需要太多演技,對柳尋笙來說就算很難,多拍幾次也還是可以過的。

    而且蘇千惠也覺得納悶,柳尋笙唱戲時表情、念詞、舞蹈明明都拿捏的很好,偏偏讓他演現代普通話的電影他就不行了。

    唐言導演還沒見識過柳尋笙的演技,但他在《青出於藍》中聽過柳尋笙的戲腔,加上出衆柳尋笙的容貌,唐言初見柳尋笙就覺得他是自己電影裏那位青衣本身,所以才約見蘇千惠,面對面表明了自己的誠意。

    “只要柳老師同意,片酬都可以商量的。”唐言甚至將主動權交到了蘇千惠手裏,讓她開片酬,就怕他們覺得片酬不夠高而改去接其他電影或是綜藝節目。

    “可是唐導……”蘇千惠是個有原則的經紀人,她不想坑唐言,神情複雜道,“這不是片酬不片酬的問題。”

    唐言卻以爲蘇千惠對電影中柳尋笙飾演的青衣鏡頭太少不滿意。

    畢竟整部電影加起來,柳尋笙飾演的角色總出場鏡頭加起來只有五分鐘。

    可是唐言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出鏡少,卻足夠叫人驚豔,這樣才能讓看電影的觀衆意猶未盡,如同女主一直將青衣當做白月光一樣念念不忘。

    所以現在蘇千惠欲言又止的模樣,叫唐言以爲她是想讓柳尋笙在電影中鏡頭多些。

    說實話唐言是不喜歡更改早就定下的劇本給演員加戲的,可是這部電影其他角色都已經定好了,唯獨青衣這個角色他怎麼選都選不到心儀的演員,唐言實在不願放棄柳尋笙,猶豫了會後,咬牙說:“鏡頭的事,也能商量。”

    “不不不,唐導,您這部電影劇本很不錯,說實話我們也很心動,但是——”蘇千惠擺手,不好意思道,“你們不需要試鏡一下嗎?如果我們尋笙達不到您的要求呢?”

    唐言聽蘇千惠這話,覺得有戲,眸光熠熠道:“我看過《青出於藍》,也把‘聽’App上柳老師唱的戲曲都聽過一遍的,我唯一的要求就是電影他在臺上唱戲的部分,一定要用他原聲,其他的片酬鏡頭什麼的都可以商量。”

    “這樣吧唐導,您哪天有空?要不讓尋笙參加一下你們的試鏡,如果您覺得可以,那我們就簽約好嗎?”唐言這態度讓蘇千惠受寵若驚,加上《鸞鳳和鳴》這部電影劇本很優秀,只要後期剪輯不崩,應該會是部佳作。

    所以她覺得還是讓柳尋笙去試鏡一下,如果他過了就讓他參演,反正鏡頭少拍的快,表演難度也不算高,大家察覺不到柳尋笙演技差的。

    “好!”唐言一口應下,“就明天吧,我明天有空,柳老師那邊有空嗎?”

    “有空有空。”蘇千惠說。

    今年她重點是帶柳尋笙,她其他三個藝人都有助理,柳尋笙沒有,所以柳尋笙的行程都是她安排的,有沒有空她再清楚不過。

    兩人約定好後,蘇千惠就把這個消息告訴給了柳尋笙,要他提早做準備。

    唐言想要柳尋笙明天試鏡表演的,就是青衣在電影中戲臺上唱《牡丹亭》的那一幕。

    《牡丹亭》柳尋笙倒背如流,剛來秦猙別墅那會時還唱過,一度叫範阿姨以爲別墅裏鬧鬼了,所以柳尋笙得知這個消息後覺得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了——還有這種好事?

    《我對象是朵假花[娛樂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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