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尋笙參加完《青出於藍》後,網上有不少粉絲說他長得那麼好看,不上大銀幕可惜了。

    其實柳尋笙並不覺得自己是什麼天仙,因爲他見過真正的仙人,他也不是牡丹中顏色最豔麗的品種,因此化形後的容貌精緻有餘,絕豔不足。

    可是被粉絲誇多後,柳尋笙就飄飄然起來了,既是爲了賺錢,也想滿足粉絲的心願去拍電影或是電視劇試試。

    然而現實給了柳尋笙當頭一棒。

    明明自己唱戲時演技挺好啊,爲什麼正常演戲就不行呢?柳尋笙自己也很納悶。

    但要上熒幕就只能拍電影,目前也不會有多少電影需要演員一直表演唱戲——如果要聽戲的話那去戲園纔是,所以柳尋笙以爲自己大概無緣熒幕了,卻沒想到峯迴路轉,就是有人請他在電影裏面唱戲!

    不過《牡丹亭》是崑劇,雖然也有京劇的版本但是柳尋笙還沒唱過,京劇和崑劇的唱法還有些不同,所以柳尋笙聽說唐言導演明天看他試鏡就要聽他唱京劇版的《牡丹亭》,柳尋笙就在手機上搜了一些京劇大家唱的《牡丹亭》來學習。

    爲了更好的感受劇中的氛圍,柳尋笙還特地給自己變出了一身戲服,在客廳裏輕挪慢步的吟唱。

    下午範阿姨拎着今天快遞送來的新菜守點來主別墅給秦猙做晚飯時,走到門口就聽見別墅裏傳來這久違的哀怨戲曲聲,被嚇得一踉蹌——這戲曲聲不是都好久沒出現了嗎?怎麼現在又來了?

    想起屋裏還有個柳尋笙在着,範阿姨擔心他,於是壯着膽子進去,結果卻看見個穿着戲服步伐婀娜的背影。

    “範阿姨?”

    背影的主人聽見動靜轉身朝門口望來,畫着閨門旦妝的臉龐明豔嬌麗,叫人看不出他原來的長相,但是他一開口,範阿姨便知曉了他的身份。

    “小柳是你啊。”範阿姨鬆了口氣,心卻還在砰砰跳着,“誒,你怎麼穿着戲服在屋裏唱戲?”

    柳尋笙噠噠跑到範阿姨身邊幫她拎菜:“我明天要去參加試鏡,導演想聽我唱戲,所以我現在才練習呢。”

    知道唱戲的是人不是鬼後,範阿姨也覺得沒什麼好怕的了,她甚至還仔細看了看柳尋笙的青衣扮相,笑呵呵道:“小柳唱的這麼好肯定能過試鏡。”

    柳尋笙還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穿戲服,被範阿姨一誇就有些不好意思:“真的嗎?”

    範阿姨點頭讚許道:“嗯,等秦先生回家後你也唱給他聽聽看。”

    柳尋笙正有此意。

    而秦猙在夢中初見柳尋笙時見過他的古裝扮相,可青衣打扮還真沒見過,因此第一眼看到身着戲服的柳尋笙也是愣神了片刻。

    “秦先生,你覺得我這身打扮怎麼樣?”柳尋笙湊到秦猙身邊,在他面前轉了一圈。

    “好看。”秦猙當然不會說醜。

    他將今天買的新零食放到茶几上,問柳尋笙道:“笙笙是想唱戲曲給我聽嗎?”

    這幾天柳尋笙試鏡屢試屢敗,每次秦猙回家時見到的小牡丹都是蔫着沒什麼精神的,可今晚他瞧柳尋笙神色

    煥然,又是一副他從未見過的打扮,還以爲柳尋笙從試鏡失敗的陰影裏走了出來,想給他唱唱戲曲,增添些情侶間的小情趣。

    柳尋笙聞言也確實應道:“是的,秦先生你聽我唱一曲牡丹亭吧。”

    “好。”自己嬌養的小牡丹有求,秦猙哪會不答應?他連飯都沒喫就坐下,打算先聽柳尋笙唱一曲。

    誰知他的小牡丹唱完後,還不等他拍手誇讚,柳尋笙就眸帶希冀地問他:“秦先生我唱的可以嗎?你覺得如果你是導演的話,會給我過試鏡嗎?”

    “你唱的很好,我是導演的話肯定給你過。”秦猙扶着柳尋笙手臂,望着小牡丹一顫顫的羽睫,忽地就想俯身親親他。

    他和柳尋笙“在一起”也很久了,但他們兩人睡是經常睡在一起,睡一起也只是單純的睡覺,連個親親都沒有過。只是柳尋笙現在滿臉都是妝粉,秦猙找不到地落嘴。

    “等等——”而這時小牡丹也忽然道,“秦先生你覺得我唱得好肯定是因爲喜歡我,才這麼說的。”

    “我應該去給不認識我的人唱,這樣才能得到公正的答案,畢竟唐言導演他和我不熟,要是他覺得我唱的不好怎麼辦?”

    秦猙:“?”

    吾與徐公孰美笙笙戲曲版?而且聽小牡丹這意思,這首《牡丹亭》還不是唱給他的?

    “唐言導演?”所以秦猙問他,“笙笙你又要去參加試鏡嗎?”

    “嗯嗯,明天中午去。”柳尋笙連連點頭,“是唐導演主動找上蘇姐,說他想讓我演他電影裏的一個角色。”

    有導演主動找上柳尋笙,請他出演電影?

    這其實也不奇怪,畢竟每年新出的電影那麼多,卻不是所有電影都能稱得上佳作,那種以顏值和肉.體爲賣點,裏面的演員卻毫無演技可言的快餐電影一抓一大把。

    只是那樣的電影蘇千惠應該不會讓柳尋笙接,加上柳尋笙這身打扮,秦猙立馬就懂了:“唐言想讓你在他的電影的演青衣?”

    “對呀。”說完後柳尋笙又甩了下袖,咿咿呀呀又唱了兩句戲詞,看得出他對明天試鏡確實充滿着期待,也很有信心。

    這樣興奮的情緒甚至持續到了半夜三四點,柳尋笙大半夜的不睡覺,雖然沒有唱戲,卻在客廳反覆練習步伐姿態,還捏着枚小鏡子時刻注意調整臉上的表情神色——畢竟唱這方面他不急,他急的就是自己演技不過關。

    好事多磨,他不怕辛苦。

    柳尋笙練了大半宿,終於覺得自己可以了纔去睡覺。

    然而第二天醒來後,柳尋笙卻接到了蘇千惠的電話,蘇千惠告訴他,試鏡不用去了。

    柳尋笙握着手機,當即就僵在了原地,蘇千惠說話的聲音卻還自手機揚聲器中斷斷續續地傳來:“唐導說他也很抱歉……但是這部電影的最大投資人塞了個藝人進來,非要讓唐導把那個青衣的角色給他演,不然就撤資,唐導也是沒有辦法了才能答應。”

    一部電影拍攝是需要成本的,所以在準備拍攝電影前,導演就得找投資人進行投資。

    有些投資商投資電影是想賺錢,比如沈聽絃,他們就要求電影把他每塊用來投資的錢都花在刀刃上,不許摻水;可也有些投資商進行投資,就是想往劇組裏塞人,捧某位藝人。

    這種情況在圈內很常見。

    但唐言要拍的《鸞鳳和鳴》其實已經立項很久了,資金也到位,就差最後飾演青衣的演員選出就能開機,那位大投資商先前都沒什麼表示,結果臨到關頭,他卻忽然來了這麼一手,打得唐言措手不及。

    偏偏唐言還沒有別的選擇,只能答應。

    “那……”柳尋笙張口,聲音很輕,“那好吧,我不去了。”

    蘇千惠聽着柳尋笙的聲音,雖然聽不出什麼情緒,可她就怕柳尋笙難過,急忙安慰他:“尋笙,你別難過啊,我再給你找找其他劇本。”

    “沒事的蘇姐。”柳尋笙深吸一口氣,“我也不一定能通過試鏡,就當我試鏡失敗了吧,我們接下來還是專心錄製專輯好了。”

    蘇千惠在肚子了醞釀了好多話,她想對柳尋笙說這不是你的問題,但千言萬語她最後都沒說,只是沉聲道:“好。”

    柳尋笙在手機裏表現的很平靜,掛了電話後他其實也沒哭,只是望着手裏下載的昨天用來學京劇《牡丹亭》的視頻發了會呆,口中輕輕哼着:“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這件事沒瞞過秦猙。

    畢竟柳尋笙之前那麼期待,後面卻沒了聲音。

    秦猙知道的還比蘇千惠和柳尋笙更多,比如那個投資唐言《鸞鳳和鳴》最大的投資商是誰,他要塞進劇組裏的人又是誰。

    這兩人柳尋笙也認識,一個是他們鄰居黃悉,另外一個就是現在和黃悉在一起的阮頤鳴。

    《鸞鳳和鳴》不是商業大電影,就是很普通的文藝愛情片,總成本不高,但如果劇本好拍的好也有可能火,黃悉最喜歡投資這種電影了——因爲花的錢不多,錢砸進去後如果電影票房好,他能賺錢;如果電影不好也沒事,反正哄了小情人開心,怎麼看都是值的。

    目前來看《鸞鳳和鳴》中青衣的角色就是被他拿去紅阮頤鳴高興去了。

    黃悉大概是因爲不知道柳尋笙和他的關係,只以爲柳尋笙是個很普通,沒什麼背景的藝人才會這樣直接搶了這個角色,不然這個角色在已經被柳尋笙拿到的情況下,黃悉是不會直接這麼做的。

    而阮頤鳴在《青出於藍》裏雖然是表現出過不凡的唱功,可他唱的是搖滾,京劇這種東西他目前所有公開的作品裏都沒有涉及,現在要他去電影裏唱京劇,唱的還是青衣,也不知道他是要用配音還是自己的原聲。

    雖然柳尋笙從那天以後就再也沒提過要去試鏡或是去演電影的話,人也不蔫了,振作精神專心在家裏新弄的錄音棚裏錄歌,但秦猙就是知道,他還是在意這個角色的。

    以至於秦猙都想不管自己的原則,像之前沈聽絃和他聊天時說的,也給別的電影投資,然後讓小牡丹去裏面隨便演個角色。

    不管拍出來的電影是好是壞,只要柳尋笙開心就好了。

    和黃悉給阮頤鳴帶資金組進組一樣,談戀愛嘛,想那麼多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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