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尋笙演技不行,對演戲卻如此執着,蘇千惠只能將其歸結於愛好了。

    “好,我去幫你問問。那個角色唐導他本來就屬意你去演,你願意去的話,他肯定不會拒絕。”蘇千惠話音微頓,“只是如果唐言無法拉到投資,他就算願意讓你去演,那部電影也無法再繼續拍攝下去。”

    她和唐言之前因爲約了要給柳尋笙安排試鏡的事所以特地加了微信,但誰也沒料到一個晚上還沒過去,那個角色就被強行內定了,爲此唐言還發了好長一段消息來給她和柳尋笙賠禮道歉。

    蘇千惠被放了鴿子當時也有些生氣,可唐言的道歉真摯,她也明白這種事在圈內很常見,也是唐言一己之力無法改變的。

    說到底唐言纔是最慘的那個,黃悉說撤資就撤資,唐言辛辛苦苦拍了一半的電影無法再繼續下去,甚至可能會因爲無法解決資金鍊斷裂的問題而背上一身債務,她今天在譽頌見到唐言時都覺得他距離上次面時滄桑衰老了不少。

    唐言那部《鸞鳳和鳴》的初始劇本是真的不錯,就算後期給青衣加了不少戲也依舊瑕不掩瑜。可劇本好是劇本好,能不能拉動票房就不好說了,畢竟《鸞鳳和鳴》裏的演員都是沒怎麼聽說過名字的普通藝人,劇情好但票房撲街的電影也是一抓一大把。唐言的《鸞鳳和鳴》看着也不像是爲了獎項而特地拍攝的文藝片,那投資商們投資這部電影的最終訴求還是票房。

    票房如果沒有保證,投資就不會太好拉。

    不過唐言想要拉到投資其實也不難——只要他肯鬆口,同意投資商“夾帶私貨”就行。但按照他今天從譽頌空手出來時的情況來看,在黃悉和阮頤鳴那喫夠教訓的唐言明顯是不會再同意投資商的這種要求了,所以他在譽頌沒拉到投資。

    “噢,也是。”柳尋笙聽完蘇千惠的話也有些喪氣,“希望有好心人能給唐言導演的電影投資一下。”

    蘇千惠今天過來是給柳尋笙送新綜藝劇本和一些廣告代言來給他看的,讓柳尋笙瞅瞅有沒有他願意接的,這些合同她其實可以直接發電子版的給柳尋笙看。不過蘇千惠擔心電影角色被搶這件事對柳尋笙打擊太大,所以想見見他看看柳尋笙目前的狀況怎樣。

    考慮到去譽頌有可能會遇到卞月瓊,蘇千惠乾脆就直接來文琿莊園見柳尋笙了。

    “我覺得唐導還是有很大機率拉到投資的,等後續再看吧,角色的事我也會幫你問。”

    蘇千惠將合同放下,臨走前瞥了一眼堆滿整個茶几,甚至連沙發都放不下的各色零食,忽然覺得自己該操心的也許不是柳尋笙的心理情緒——有秦先生每天這麼哄着,柳尋笙能頹喪得起來嗎?

    從她進別墅坐下到現在,她已經看到柳尋笙喫掉三包薯片了!番茄味黃瓜味青檸味他全都吃了個遍,還噸噸噸地喝了兩瓶可樂。

    這些零食都是高糖分高熱量的,蘇千惠可不想看到柳尋笙因爲發胖而顏值下跌。

    於是蘇千惠神色複雜,委婉勸道:“尋笙啊……少喫點這些食品,對身體不好。”

    柳尋笙回過神來,環視一圈四周感覺自己喫的是有些多,連忙捏紙擦了擦手,耳根紅紅不好意思道:“蘇姐我送你出去吧。”

    “沒事沒事,不用了。”蘇千惠擺着手道。

    但柳尋笙還是堅持要送她離開,蘇千惠覺得柳尋笙多走動走動也好,喫下去的熱量能消耗一點是一點,就沒有再拒絕。

    蘇千惠和柳尋笙都是兩個“窮人”,柳尋笙再窮也還是能蹭秦猙的車和房子住,蘇千惠就沒有專車接送了,她都是拼車到文琿莊園門口,再從門口步行到秦猙別墅這邊來的。

    柳尋笙一路把她送到北門才原路折回,結果在回去的路上他居然碰到了阮頤鳴。

    彼時阮頤鳴正坐着一輛黑色賓利從外邊回來,看到柳尋笙穿着家居服在路上走着就讓司機放慢行駛速度,自己也降下車窗和他打招呼:“柳老師——”

    秦猙平時也常坐黑色賓利,柳尋笙見同款車在自己身邊停下時第一刻還以爲是秦猙,結果車窗降下後卻是阮頤鳴不免有些失望:“阮頤鳴?”

    黃悉撤資後沒多久《鸞鳳和鳴》就停止拍攝了,阮頤鳴也趁機辭演,一天都沒有在劇組多留。

    他原本還想如果唐言能夠軟下態度說兩句好話求求他,他或許也不是不能考慮繼續把《鸞鳳和鳴》拍完,但唐言聽到他說要辭演立馬就同意了,像是等這一天很久了。

    所以阮頤鳴心裏就憋着那麼一口氣,但又找不着地發泄,卻不想今天居然能在回家的路上碰到柳尋笙。

    他眉眼彎彎,詢問柳尋笙:“柳老師你是要回家嗎?我送你一程吧。”

    “不用了。”柳尋笙不想上他的車,拒絕道,“我家就在前面,再走幾步就到了。”

    柳尋笙住在這附近?

    阮頤鳴聞言抻頸瞧了瞧四周,這裏的別墅都是文琿莊園中價錢也是最便宜的,雖然風景很不錯,但和文琿莊園裏其他戶型的別墅比起來還是小了些。

    “原來柳老師就住在這裏啊,那我就不送你了。”阮頤鳴笑着意有所指道,說完他就升起車窗,可升到一半他又停下,“對了,柳老師,之前搶了你的角色抱歉啊,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是進了劇組後才知道魏彥茗那個角色唐導本來是想留給你的。”

    “沒事,那個角色也不是留給我的,當時我還沒試鏡呢,你也不算搶。”柳尋笙本來不想和阮頤鳴爭辯,可聽着他毫無誠意地道歉又覺得他好煩,還說什麼角色是“留”給他的,聽上去就好像他是走的後門才讓唐言下了這個決定似的。

    可他是靠實力吸引到的唐言!和阮頤鳴這真正靠走後門進劇組的貨色根本不一樣。

    所以柳尋笙也故作“謙虛”,隨意擺着手漫不經心道:“不過是唐言導演覺得我戲曲唱得好,想請我去客串五分鐘的鏡頭而已。說起來電影應該還沒拍完吧?你怎麼就離開劇組了呀?”

    一個再半小時的電影中僅有五分鐘鏡頭的演員和羣演有什麼區別?阮頤鳴正是不滿鏡頭太少纔要求唐言給他多加些鏡頭,結果他那麼在意的事在柳尋笙口中卻是不值的“客串”。

    阮頤鳴見狀臉上的笑容漸漸開始有些勉強:“我辭演了,因爲——”

    “是因爲演的不好嗎?”柳尋笙不等他把話說完就接話道,還像是找到了同盟一樣興致勃勃,“我演技也爛,所以試鏡老是不過,你是怎麼過的試鏡呀?”

    阮頤鳴哪有什麼試鏡,他是直接空降的。

    而柳尋笙的演技到底有多爛阮頤鳴現在也見識到了,他說那些話時動作表情都很誇張,假的不能再假。

    可阮頤鳴不相信一個人的演技真能這麼爛,柳尋笙的演技要真是這麼爛,唐言能給他演魏彥茗?

    柳尋笙對他做這些浮誇的表情和動作肯定是故意的——爲的是不僅要在言語諷刺他,還要用肢體語言一起嘲諷。

    阮頤鳴臉上原先裝出的友善笑容這會變成了不帶任何感情的假笑:“我辭演是因爲電影的投資商撤資了,我也沒有參加什麼試鏡,大概是因爲我演技還可以吧,所以我在電影裏也不只是客串五分鐘而已,後面也多了不少鏡頭。”

    他說這些話起初僅僅是對柳尋笙的回擊,可說到後面阮頤鳴越發得心應手,就好像這些事都是真的一樣,再說他也覺得自己演技確實比柳尋笙強,他唯一過不了的那個鏡頭僅僅是因爲他沒學過戲曲罷了,如果他學了,柳尋笙還有說這些話的份嗎?

    阮頤鳴微微揚着下巴,輕笑嘆息道:“唉,如果不是電影撤資拍不下去了,我也不會辭演的,要不柳老師你求求你家裏那位,讓他想想辦法,給唐導投資一下?這樣你也就可以繼續演魏彥茗了,我還有別的綜藝要上,這次一定不會再搶你的位置了。”

    而阮頤鳴的這些話柳尋笙還沒真辦法接,接不接都是他喫癟。

    阮頤鳴終於找回場子,心滿意足地升起車窗離開,柳尋笙在後面吃了一嘴的汽車尾氣,回家後覺得滿茶几的零食都不香了。

    今晚秦猙回家後,就發現他的小牡丹沒喫零食也沒看電影、或是玩手機什麼的。而是攬鏡自照,對着鏡面做着各種詭異的表情和動作。

    秦猙眉梢微擡,語帶猶疑地喚他:“……笙笙?”

    “秦先生。”小牡丹聞聲立刻扭頭過來盯着他,問他道:“秦先生,你覺得我演技爛嗎?”

    這個問題和之前穿戲服給他唱戲時問的異曲同工。

    秦猙張脣剛要作答,柳尋笙又想起男人似乎還沒見過自己表演,所以立刻從沙發上站起:“秦先生,要不我現場給您表演一段哭戲,然後您再給我評點一下吧?”

    “笙笙不用了。”秦猙急忙攔住他,“我見過你的表演的。”

    當初他和小牡丹還只能在夢中“幽會”時,他就見識過了。

    但是柳尋笙卻完全不記得,還很疑惑:“誒?是嗎,什麼時候呀?”

    秦猙不得已撒了個善意的謊言:“還記的你去試鏡過的《誰稚》嗎?那天你試鏡時沈聽絃也在,他偷偷給我錄了你試鏡時表演的片段。”

    “噢,是的。”柳尋笙低頭嘿嘿笑了兩聲,羞赧地問,“那天演的也是哭戲,秦先生你覺得我演的怎麼樣呀?”

    秦猙委婉而含蓄地說:“很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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