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猙最終沒有插手這件事,因爲柳尋笙沒有向他開口。

    如果柳尋笙真的需要他的幫助,他就會像錄音棚事件一樣,來問他有沒有其他解決途徑,可是柳尋笙沒有。

    等到專輯錄得差不多時,柳尋笙心情也已經緩過來了。

    柳尋笙第一張專輯叫做《燈籠》,也是他本體崑山夜光牡丹花的美稱,專輯共三首歌,數量雖然不多,但每首都是佳作。

    三首歌的詞都是懷秋寫的。

    懷秋是一位專業作詞人,迄今爲止所有唱他寫的歌的歌手,都成了音樂圈裏極富盛名的歌星,網上甚至還說他寫的歌詞有玄學,唱過的人都能火。但他已經有三年沒有再爲人寫詞了,這次復出一次就寫出三首作品,還全是給柳尋笙寫的。

    因此柳尋笙的專輯還沒發佈,不管是在圈內還是網上都已經有人在討論了。

    連卞月瓊都收到了消息。

    隨後她越發篤定,柳尋笙不簡單。

    “我早就和你說了柳尋笙背景不凡,那時你還不信,現在信了吧?”卞月瓊打量着自己新做的指甲,漫不經心和經紀人餘瀚說道,“普通的小藝人哪有本事能請動懷秋爲他寫詞?”

    職場性.騷.擾一事雖然另卞月瓊惱怒,但還沒到讓她要逼着譽頌和其他公司雪藏柳尋笙的地步,她對柳尋笙有着極好的耐心。

    前段時間不讓柳尋笙順利出新專輯,只是她做的一個小小的實驗。

    錄歌所要的設備不難買齊,難的是要柳尋笙在沒有任何人的幫助下出專輯——當然如果柳尋笙真能自己製作出一張專輯那也算他有本事。

    結果她的阻撓對柳尋笙不痛不癢,柳尋笙照樣把專輯出出來了,作詞人、編曲、混音師這些人還都是業內赫赫有名的大佬。

    餘瀚聽了卞月瓊的話卻問她:“那萬一他是懷秋的學生呢?”

    以懷秋的地位,請動這些人幫他學生出一張專輯應該也不難。

    “那我也應該查得到他的身份吧?”卞月瓊反問道,“可我查不到,他好像還是住在文琿莊園裏的。”

    但文琿莊園裏,曾經和卞月瓊抱有同樣想法的阮頤鳴卻漸漸不這樣認爲了。因爲他搶了柳尋笙的角色,但柳尋笙卻沒有任何表示。

    而阮頤鳴也不是故意要搶柳尋笙角色的。

    他是和黃悉提過自己想演電影的事,黃悉動作很快,沒過多久就告訴他,他已經爲他安排好了合適的角色。他拿到劇本後一看發現這部電影劇情好,黃悉給他安排的角色也很好,就是鏡頭少了些。不過黃悉也說了,鏡頭是可以加的,於是阮頤鳴就要了這個角色。

    可阮頤鳴不會唱京劇。

    當然不會唱也沒事,只要做做口型等後期配音就行。然而阮頤鳴他沒學過戲曲,《鸞鳳和鳴》中那位青衣不僅僅是出聲唱個戲就行,他還要跳舞,青衣特有的姿態身段、步伐動作阮頤鳴怎麼拍都都不好,偏偏青衣所有鏡頭裏,他在臺上唱《牡丹亭》這一幕是最重要的。

    阮頤鳴連續NG兩天後唐言也發火了,應黃悉的要求,他改劇本給阮頤鳴加戲已經加到了男三的番位,本來只需要一週拍完的戲份,現在阮頤鳴拍了一個月都還看不到頭。而他可以忍受黃悉要給阮頤鳴加戲的要求,卻不能忍受阮頤鳴連最重要的一幕戲都拍不好。

    兩人不歡而散,當夜阮頤鳴就從唐言助理口中偶然得知,這個角色原本唐言是想讓柳尋笙來演的,誰知因爲黃悉的緣故被他中途截胡。

    阮頤鳴被嚇了一跳,卻很快又鎮定下來,因爲他進劇組拍戲也有一個月了,柳尋笙如果對他不滿肯定早有表態,但是到目前爲止外界還是一片風平浪靜的。

    不過爲了保險起見,阮頤鳴還是給黃悉打了電話,結果黃悉卻告訴他,文琿公寓裏沒有戶主是姓柳的,柳尋笙也住在文琿莊園的事還阮頤鳴說了他才知道。

    因此掛了電話後,阮頤鳴出神了好一會——原來柳尋笙根本不是什麼富二代,他和她一樣,應該都是文琿莊園裏某位戶主豢養的情人。

    至於柳尋笙能那麼自然的說出“我家”兩個字,估計是虛榮心作祟吧。

    而且背後養柳尋笙的金主或許也不是很在乎他吧,不然哪裏會由着他就這樣搶了柳尋笙的角色?

    覺得自己猜到真相了的阮頤鳴徹底放下心,又因爲黃悉這段日子確實寵他,所以阮頤鳴就開始有些肆無忌憚,覺得自己在《青出於藍》中鏡頭再加些,成爲男二或許也是可以的。

    畢竟在劇本中,青衣是女主除了男主以外,唯一喜歡過的另一個男人,這樣的身份放在其他電影裏就是妥妥的男二啊。

    唐言知道阮頤鳴的想法後就是三個字:“不可能。”

    “阮頤鳴,你飾演的魏彥茗是一個死了的人,他每次出現都是在衆人的回憶裏,給你鏡頭已經很多了,難道你要讓這部電影全部都是主角們的回憶嗎?那我還拍什麼?”

    阮頤鳴被訓得沒臉,加上唐言老是不給他過魏彥茗唱《牡丹亭》的那個鏡頭,在劇組又磨了一個月後,阮頤鳴也不耐煩了,覺得唐言就是不滿意他才故意不給他過鏡頭。

    況且黃悉能直接給他安排角色,那他爲什麼不乾脆直接去演男二或是男主,要在《鸞鳳和鳴》演一個小配角呢?

    如今距離《青出於藍》結束已經過去兩個月了,娛樂圈中藝人的競爭很激烈,兩個月的時間阮頤鳴原先靠《青出於藍》積累的人氣和熱度都已經沒了一半,而他又聽說柳尋笙連新專輯都已經錄好了,就等着音頻後期處理好選個日子發佈,就更後悔自己進了《鸞鳳和鳴》的劇組浪費整整兩個月的時間。

    兩個月啊,他去參加別的綜藝或者像柳尋笙那樣出專輯多好?

    他又不是科班出身的演員,花這麼多時間來拍一部不知道票房好不好的文藝愛情電影裏的小配角真是太蠢了。

    然而阮頤鳴卻不肯去想:這些花時間的鏡頭都是他要加的,實際上如果不加鏡頭,魏彥茗原本的戲份只需要一週就能拍完,一週之後他就能離開劇組去幹別的事。

    “黃先生,我不想再拍《鸞鳳和鳴》了。”

    “你不想拍了?”

    黃悉接到阮頤鳴要罷演的電話時也有些無語:“可是阿鳴你都拍了兩個月了。”

    “唐導要的那個鏡頭我老是拍不好,他不讓我過。”阮頤鳴軟着嗓音委屈道,“那個鏡頭原本他就想讓柳尋笙來演,柳尋笙是專業唱戲曲的,他能唱好,可我又不是專業唱戲曲的。”

    黃悉聽着阮頤鳴前面的話沒什麼反應,聽到他最後的幾句話時挑眉笑了下:“也是,到底還是因爲我沒給你找到適合的劇本。”

    阮頤鳴沒在黃悉身邊,看不到黃悉臉上的表情,聽見他笑以爲黃悉是答應了自己的請求:“那黃先生,你可以幫我嗎換個別的劇本嗎?”

    “可以。”黃悉簡短道。

    “謝謝黃先——”

    阮頤鳴道謝的話還沒說完,黃悉就掛了電話。

    阮頤鳴以爲黃悉生氣了,可等他從《鸞鳳和鳴》劇組回到文琿莊園時,黃悉待他的態度又和以前沒什麼區別。

    而阮頤鳴不再參演《鸞鳳和鳴》的消息,是在阮頤鳴離開劇組三天後,蘇千惠打電話告訴他的——

    “尋笙,你還記得唐言導演嗎?”

    “記得呀,怎麼了?”

    “他的《鸞鳳和鳴》拍不下去了。”蘇千惠壓低聲音,“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這部電影之前最大的投資商撤資了,電影資金鍊斷裂,他來找譽頌拉投資,我剛剛坐電梯是見到他的。”

    “撤資了?”柳尋笙不太相信,“不是吧?他們好像都開機快三個月了呀。”

    《鸞鳳和鳴》開機時柳尋笙就知道搶了他角色的人是阮頤鳴,阮頤鳴冒出頭來,那他身後那個神祕投資商的身份也很清楚了——黃悉。

    拍攝一部文藝愛情電影的時間不會太久,一般四到五個月就能拍完了,唐言已經拍了快三個月,電影進程都拍了一半了,成本也不高,黃悉怎麼會在這個當頭撤資?

    再說,阮頤鳴是因爲黃悉才進了《鸞鳳和鳴》的劇組,現在他撤資了,阮頤鳴要怎麼辦呢?

    “尋笙,你還是太年輕了。肯定阮頤鳴不想拍了,黃悉才撤資的唄。”老油條蘇千惠深諳裏頭的內幕,一語道破真相,“阮頤鳴直接罷演對他名聲不好,投資商撤資就不關他的事了,因爲電影拍不下去他想拍也拍不了啊。”

    柳尋笙握着手機沒有說話。

    蘇千惠還在嘆氣:“唉,唐導也是慘,譽頌這邊沒同意給他投資,劇組開機後每天都要燒錢,他要是再拉不到投資,這電影可能真的就要泡湯了。”

    柳尋笙的聲音很低:“那個劇本挺好的。”

    “是啊。”蘇千惠道,“我也覺得好——”

    “蘇姐,我想再去試試那個角色。”未等蘇千惠說完話,柳尋笙就忽然開口問她,“阮頤鳴不演了的話,那我可以接替他演吧?”

    蘇千惠微怔:“可以是可以,但是……”

    但是這樣的話搞得柳尋笙也太卑微了吧?柳尋笙在歌壇明明可以發展的很好,爲什麼非要去演電影呢?

    而得了蘇千惠肯定回答的柳尋笙卻神采奕奕,雙眸閃閃道:“那蘇姐你有唐導的聯繫方式嗎?可不可以幫我問問他,我還能去演他的電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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