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衡與付翰文走進那間名爲卡薩布蘭卡的酒吧時,裴寧樂正抱着吉他,邊彈邊唱,唱到了一首歌的副歌高潮段落。

    “如果有一個懷抱,

    勇敢不計代價,

    別讓我飛,

    將我溫柔豢養”

    酒吧裏,迴盪着少女的歌聲與琴聲,除此以外幾乎沒有任何聲音。

    這首歌的原版伴奏要複雜得多,但裴寧樂在網上找到了別人改編的吉他伴奏曲譜,然後自己拿着吉他自彈自唱。當然,吉他肯定不是買的,而是酒吧老闆言子濤借給她。

    一曲落幕,酒吧裏的一方空間頓時充滿了掌聲,中間夾雜着吹口哨和叫好的聲音。

    跟服務員點了兩杯入門級雞尾酒,付翰文與王衡在一個比較靠邊的位置坐下。在這裏,能夠看到舞臺上那位少女的小臉,但她的目光很難穿過層層人羣,看到暗處的王衡。

    付翰文忍不住吐槽道:“這還是酒吧麼這都成演唱專場了吧”

    王衡目測了一下客流量,笑道:“對老闆來說,無所謂的,反正你坐下就得掏錢買酒。喝完一杯,也不好意思在這兒繼續呆着對不對”

    這時,服務生端來兩杯雞尾酒,放在兩人面前,收起托盤轉身離開。

    付翰文看了看酒杯,還用自己的手掌去量了一下。

    “這杯子是不是有點小而且他們還沒給我倒滿”

    王衡端起杯子小啜一口,淡然道:“酒吧就是這個樣子,還倒滿,你怎麼不對瓶吹呢”

    付翰文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還挺好喝但這個賣法也太來錢了吧這麼一點點酒,不倒滿,裏面還有冰塊,這一杯的利潤得多大”

    利益相關的王衡,笑而不語。

    唱完了一首魚,裴寧樂稍微休息一會,喝了口溫水,就繼續下一首。

    而王衡就這麼坐着,小口啜飲杯中的雞尾酒,聽着少女的歌聲以及周圍時不時的掌聲與歡呼,面帶怡然自得的微笑。

    忽然,付翰文問道:“我咋感覺,你笑得好像是個看着女兒長大的老父親”

    王衡:“錯覺,欣賞音樂而已。”

    “我也在欣賞音樂,表情就沒你那麼奇怪,”付翰文終於一口喝光了杯子裏的酒,長出一口氣,“多聽一會就感覺,這酒錢還真是值。酒吧裏的音效和氛圍都不錯,想想看一般藝人的演唱會,價格比這個高太多了,還沒這好聽”

    付翰文這麼真心實意地感慨完,沒過多久,酒吧的服務生就湊了過來。

    “先生,您需要再來一杯嗎您是拿着那張傳單來的,可以享受特別折扣,第二杯七折。”

    付翰文愣了兩秒,呆呆地道:“那就再來一杯”

    “好的先生,我這就把菜單拿過來。”

    服務生點了點頭,微笑着轉身離去。

    付翰文保持着目瞪口呆的表情,緩緩轉向王衡。

    王衡忍不住笑了:“這酒錢還真是值,對吧”

    付翰文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看口型,他分明是在說臥、槽、踏、馬

    王衡:“沒事啦,今晚喝酒的錢我請客,你放心喝吧,再來一杯都沒關係。”

    付翰文:“你請客”

    王衡:“我的工資下來了,這點還是請得起。”

    付翰文立刻鼓起掌來:“厲害啊王老師”

    王衡擺了擺手,示意付翰文不用再誇了。其實就算工資下來了,王衡也不想亂花錢,比如這種幾十塊錢一杯的酒。但誰讓這是言子濤的場子,而且他還參與了分成呢室友們矇在鼓裏也就算了,要是在這讓付翰文掏太多生活費的話,那實在有些不好意思。

    在這個位置坐了半個多小時,裴寧樂的演唱終於結束了。

    付翰文的第二杯酒喝得非常小心,終於撐到現在,還剩最後幾滴。他一揚脖,吞掉最後這幾滴,放下杯子就說:“咱們走吧”

    王衡卻搖了搖頭:“你先走,我想在這多坐會兒。”

    付翰文:“妹子都已經下臺了,你還坐這幹嘛呢”

    王衡摸着冰涼的酒杯:“反正明天不上課,我想喝點酒,多待點時間。賬交給我付,你直接走就行了。我等下還要再點一杯呢。”

    付翰文:“那行你不會醉吧像小唐那樣”

    王衡有些哭笑不得:“我酒量沒那麼搞笑”

    “那我走了”

    站起身走出兩步,付翰文還是有些不放心。於是他拉住旁邊的服務生,留了自己的手機號,還告訴服務員自己室友要是喝醉了就給自己打電話,然後才走出酒吧。

    等室友走了,再看看周圍的顧客也少了許多,而且確定沒有一張熟悉面孔。然後他叫來服務生,說:“買單。”

    服務生笑了:“濤哥說了,您是咱們店的終身vip,所有消費一律七折,而且賒賬上就行,不用現場買單。”

    王衡也笑道:“他還吩咐這事了啊那你剛纔怎麼不說呢”

    服務生看了看周圍,壓低了聲音:“濤哥還說,千萬不要在任何人跟前暴露您的vip身份。”

    王衡豎了個大拇指:“可以那帶我去見小樂吧。”

    這位資深服務生顯然是個知情者。他領着王衡來到後廚旁邊的休息室,打開門,便默默走開了。

    休息室不大,不過有梳妝檯和供人休息的沙發,也算是滿足演出者的需要了。

    裴寧樂正坐在沙發上,腿上攤着本子,手裏捏着筆,正在皺眉苦思。

    王衡關上門,隨口問道:“想什麼呢”

    裴寧樂擡頭瞥了他一眼,面色並沒有輕鬆下來,依舊皺着眉:“在寫歌。”

    “哦,估計又有大筆的收入要到賬了,我還猜你正爲這個開心呢。”

    王衡說完,卻見少女的臉色更加鄭重。看這狀況,他不由得有些忐忑。

    一週目的時候,她表白那天,也是類似的表情吧

    這已經不是一個簡單的危字可以形容了

    不過下一刻,少女說出口的話語頓時讓他胸口的重擔一鬆。

    “我想,現在打電話給我爸媽。”

    輕鬆是輕鬆了,可緊跟着就是納悶。

    王衡不禁問道:“你爲什麼要告訴他們呢”

    “我想證明給他們看,我已經可以靠唱歌賺錢了。而且,我想要完成這段旋律。”

    少女的第一個理由不難理解,但第二個就頗有些令人費解。雖然讓她爸媽帶走她這事對王衡很有利,但此刻還是要多問一句的。

    王衡:“寫歌,給父母打電話,這兩者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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