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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隊伍的前方，是一個披着甲冑的中年人，面容鎮定，眼中含着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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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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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快走，趙王昏庸，我們兄弟死不足惜，可將軍不能死。衝啊，爲將軍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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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將軍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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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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廝殺聲漸漸落幕，面對源源不絕的追兵，他們能做的，只不過是拖延一些時間。但能拖延一些時間，已經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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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崖上，一具屍體倒在地上，殷紅的血浸透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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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李牧？”追兵中，爲首的幾人上前，探查着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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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其中一人在見到屍身之後，眼中閃過一絲瞭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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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看了，他就是李牧，我們走吧。”那人不容置疑的說道。
一秒記住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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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們還想追究，但看到那人堅決的眼神，最終還是退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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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須是李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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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茫茫草原上，一人正在快速騎行，在昏黃的夕陽下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這裏是草原領土，深處是草原胡人的聚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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邯鄲城，郭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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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李牧已經伏誅。”一道聲音驟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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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嗎？真是可惜呢。”郭開站在大廳中，眼中閃過一絲黯然之色，隨即化爲了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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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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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你真的死了嗎？死了，就不要再出現在世上。”一道沉悶的低吟在風中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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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李牧死去，趙軍軍心大亂，士氣大跌。再也阻擋不住秦軍的攻擊，趙國邊防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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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翦和楊端和步步爲營，趙軍一點反撲的時間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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邯鄲城，一片死寂，再無往日的繁華。戰亂，帶來了凋零，靈魂的逝去。每一次，都有無數人消失在世上，沒有人知道，他們去往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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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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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開，坐在馬車上，隨着秦軍離開了邯鄲。身後的城池橫亙在大地之上，其身上佈滿滿是殘缺，就像是一個受傷的猛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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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開，遙望邯鄲城，心中感慨萬分，這或許是他最後一次見到邯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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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時，他心裏不由得升起一個疑問，李牧，真的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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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陽宮內，嬴政大宴百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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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個國度在大秦的鐵騎下崩潰，化爲了大秦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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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能夠滅掉趙國，兩位將軍功不可沒，來人，賜酒！”嬴政素來平靜的臉上也不由得帶着笑意，當即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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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國，一直是他的心頭病，尤其是當初樊於期葬送十萬大軍的時候。能與秦爭鋒者，唯有趙國。現在趙國滅亡了，實在是讓他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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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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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滅趙，依大秦律例分功行賞，不得有任何紕漏。”嬴政換上嚴肅的面孔，下達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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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國如何了？”然而，下令之後，嬴政竟然把目光轉向了下首的李玄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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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啓稟父王，韓國基本上已經恢復了民生，百姓也都平穩過渡，無人生亂。官員上任之後，秦律也很快的推行下去。”李玄常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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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律的實行，伴隨着血腥和殺戮，這是必然的條件。韓國腐朽的制度已經瓦解，秦律的實行，會讓這片土地重新煥發生機。
任何阻擋秦律實行的人，都要死！嬴政不可能放任在他的領土之下還有另一種秩序存在，這片大地，只能有一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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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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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當如此，凡是站在大秦的領土上的人，就必須要遵守秦律。趙國，接下來一樣如此。李斯，明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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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趕忙起身行禮，“微臣明白。”這樣的命令，在別人看來，是苦差事，然而，李斯卻是甘之若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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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想到，昔日的鄉間小吏，現在卻位列秦國朝堂，擔任廷尉之職。曾經爲了成爲呂不韋的門客，他險些丟掉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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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會抓住一切機會，不惜一切代價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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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座朝堂，也只有李斯適合做這樣的事。李玄常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現在的李斯，還太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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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啓稟大王，老臣還有要事稟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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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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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打邯鄲城之前，趙國公子嘉帶着親信逃出了趙國，大軍搜尋良久，仍舊沒有蹤跡，還請大王降罪。”王翦低下頭，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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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區區趙國公子，就算給他十萬人馬，又能如何？王將軍不必憂慮。”嬴政沒有責備，反而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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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老傢伙，現在就開始自污了嗎？李玄常腦海裏劃過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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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他帶上楊端和，也許就是爲了分潤戰功，現在又借公子嘉之事，看來，他似乎是預料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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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李玄常嘴角劃過一抹弧度。若是後世的韓信能有這樣的智慧，漢朝也許就不復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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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啓稟公子，廷尉李斯求見。”華陽宮內，一個宦官推開門，上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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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進來吧。”李玄常擺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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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見過公子。”大殿上，一個沉穩恭敬地聲音響起，李玄常轉過身，只見李斯站在堂下，禮數週全，一絲不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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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人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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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大人來訪，所謂何事？”李玄常上來就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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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公子相問，臣知無不言。大王命我在趙國推行秦律，微臣惶恐，怕有負大王重任，希望殿下能指點微臣。”言語之下，竟是有些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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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常心中暗歎，這個李斯，果然謹小慎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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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國不比韓國，趙國人口衆多，地域廣闊，若要將秦律實行，必定要花費五年以上的時間。首先，各處官員上任，必須保證其安全，方能推行，法終究是要靠人來執行。而能讓我們相信的，只有秦國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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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趙之地多勇士，這一點務必要小心。其次，你要瓦解地方貴族勢力，必要時，可使用雷霆手段。到時候，父王定會授予你職權，你見機行事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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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公子。”李斯跪倒在地，恭敬地行了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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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吧，都是爲大秦效力。”面對他的大禮，李玄常不鹹不淡。李斯此人，能力足夠，但眼界還需要開闊。此次，是他最好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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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什麼，能比困境更能磨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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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行秦律，是一個艱難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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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東西，你拿去仔細研讀，不可泄露給任何人。”李玄常指了指桌上的書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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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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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在問了幾個問題之後，便起身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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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李玄常搖搖頭，希望，他不要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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