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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半夜的,容意自然不可能去沈已臨家裏,再說了,她才把桃f解決,事非之地越早離開越好。

    沈已臨倒也聽話,長腿往後輪方向蹬去,靜夜裏傳來彈簧“卡噠”的聲音,但雙手還是沒有鬆開自行車扶手。

    面對容意的冰冷,沈已臨眼裏蘊着笑,低垂看了眼一直抵着自己胸口的黑色東西,輕輕一聲嘆息,“我對你沒有惡意。”

    如果有惡意,哪怕容意真是暗子,他也會出手不誤。大不了去君王面前請罪,暗子與兒子,孰重孰輕

    自然是兒子。

    容意心防很重,沈已臨有沒有惡意,出現在這裏本身就存在問題,聲音冷到已經沒有什麼耐心了,“沈已臨,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和斐若有什麼關係,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她,不想與任何人有任何關係。

    最好的關係只有交易

    交易,各取所需,多好。

    “1、2”

    容意報數,沈已臨終於鬆手,並後退。

    他看到容意眼裏冷戾,更看到容意的決然,她說她會開戕,絕非隨便說說。給了他離開的機會,若不走,她會開戕。

    容意緊盯着沈已臨退後,內心深處,因沈已臨的退後,她極輕地鬆了口氣。

    如果他執意不走,她會出手把人劈暈。

    沈已臨退後數步,眼看着容意的身影輪廓在自己的眼神裏漸漸模糊,沈已臨突然問道:“修了無情道”

    不然,怎麼這麼冰冷冷的

    和斐若一路人。

    “”容意準備推自行車,聞言,睇了他一眼,不問,推着自行車離開。

    走幾步,身後又傳來腳步聲,容意扭頭,瞪過去,“別跟着我。”

    “女孩子一個人走夜路,不安全,我送你。”她停,沈已臨也停下,“放心,我會保持距離。”

    容意一時間都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他了,知道她剛纔做了什麼事嗎

    不安全

    現在不安全的是他。

    冼墨山莊很大,依山而建,容意把自行車停在山腳下,然後選擇走小路去的季宅,回去還是會選擇小路,不會上大道,以免被攝像頭拍到。

    隔着幾米遠的距離,容意看着身影輪廓只是一團黑的沈已臨,她,摸不透沈已臨到底想要做什麼。

    沈已臨知道容意看着自己,看吧,看吧,反正他穿了衣服。

    山裏小道安靜到四周連蟲鳴都沒有,太靜了,靜到能聽見自己心跳聲。那些張揚向陽而生的樹枝,沒有了陽光,黑暗裏都幻化成猙獰鬼魅,陰森入骨。

    容意不想說話,只想把沈已臨趕走,見他不聞,容意忽而一笑,聲色如鈴,好是好聽,就是有些森冷,“斐若有告訴你,我剛纔做了什麼嗎”

    沈已臨是爲斐若做事

    他這樣,不太像是爲斐若做事。

    斐若想殺桃f,她知道的時候,整個帝國都不是祕密,爲此,當時的沈知庭爲了桃f多次親自去洛山,他想弄清楚,斐若爲什麼執意要殺桃f。

    據桃f所說,他和斐若沒有任何個人恩怨。

    沈已臨原地不動,不緊不慢回答,“知道,他想殺一個人,你幫他解決。”

    他都和她大半夜成功“偶遇”,若回答“不知道”,換做任何人都不可能相信。

    不如,直接說了。

    容意,如果你是暗子,一定會上報君王吧。

    沈已臨確實是在以身飼虎,且,非常膽大。

    他其實也是在賭,賭容意不是暗子。

    如果這一次君王不知,更沒有去調查他和斐若的關係,足可證明,容意絕非暗子。

    而容意何嘗不也是在試探沈已臨。

    面對沈已臨的坦白,容意嘴角微勾,“你倒是誠實,看來與斐若的關係確實不錯。”

    “既然知道,你還認爲,我一個女生走夜路不安全嗎”

    倏地,容意舉木倉,她動作快,事先又沒有半點徵兆,從舉起到開戕,前前後後不過幾秒的事。

    擊中沈已臨的腳尖前,距離大約二十公分左右,“不安全的是你。”

    沈已臨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隨後,彎腰,前方是致命武器,而他,從容到像清閒度日的貴公子,連彎腰都不急不徐,優雅又矜貴。

    旦頭還燙手,沈已臨也不擔心會灼傷,撿起來,直腰,鳳眸裏的笑很深,“留下證物,很容易被發現。”

    他朝容意走來,“給我保管,你應該不會放心,還是自己收着吧。”

    什麼警告,什麼威脅,於他統統沒有用。

    一如初見時,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囂張,連鄭老師他都沒有放在眼裏。

    這樣的人,又怎麼是替斐若辦事

    容意沒有接他遞來的旦頭,只看着又不怕死走到自己面前的男生,聲音很平靜了,“你是不是,不怕死”

    不怕死,也沒有人敢讓他死。

    “那倒沒有,是人,都會怕死。”沈已臨回答,見她沒有把旦頭拿過去的意思,他把視線落到她放在自行車扶手上的左手。

    她右手拿木倉,左手扶車,確實不好接。

    容意順着他視線低頭,立馬收回左手,自行車則靠着她自己,穩穩當當,不會一邊倒去。

    動作很快,快到讓沈已臨不禁低低一笑,聲音沉沉有着溫柔,很好聽。

    容意呼吸一窒,有那麼好笑嗎

    “我怕死,不過是相信你,不會真讓我死。”他又說,這回,不是聲音溫柔,連眸光都溫柔了,“旦頭收好,我和斐若雖是朋友,有時候,我也挺想收拾他。這東西,是他給你,落到我手裏,不好。”

    容意手裏的木倉還舉着,沈已臨繞到自行車另一邊,把旦頭放到自行車坐墊上面,“夜路漫長,山澗多不平,小心。”

    沒有再送的意思了。

    她,確實不想讓他送。

    強擰的瓜不甜,第一次主動提出送女孩回家,無情被拒,唉,有些傷心。

    容意沒有馬上去拿旦頭,隔着自行車,問近在咫尺的他,“你,到底是什麼人別說什麼校霸。”

    “有點身份,有點厲害的人。”沈已臨也沒有打算再瞞着了,被她知道是遲早的事,“對你有所隱瞞,不過,很快你會知道。”

    這話,容意信了。

    收起旦頭,容意很快消失在沈已臨視線內。

    夜路漫長,他與容意的相處也很漫長,不急,把瓜好好養着,到時候肯定會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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