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讓她在外面被騙,不如咱們在村子裏給她找個好人家。”
“村子裏?”徐大海問道,“村子裏的怕她看不上啊。”
最近這些日子徐蘭和梁魏走得頗近。
徐大海可是都看在眼裏的。
那梁魏可跟他們這些莊稼人完全不同。
不僅長得好看,而且似乎和縣城裏的人有關。徐大海看到過好幾次,縣城裏有人給梁魏送東西,那東西一送就是滿滿一車子。
他心中有些懷疑自家閨女是不是喜歡上了梁魏,不然爲啥他們總是一起去縣城裏辦事呢?
有了梁魏做對比,村裏別的小夥子可顯得平凡了許多。
“啥看不上的?”陳氏冷哼了聲,“咱們村子裏的都是些知根知底的。家裏有幾畝田地,祖上是幹啥的,都一清二楚的。”
“這樣的人嫁過去,有了啥事孃家也近,不至於欺負了她去!”
徐大海嘆了口氣。
是啊。
梁魏雖好,但他到底是個啥來頭村裏的人可都不清楚。
他們城裏的人肚子裏花花腸子是最多的。
徐丫頭和他能不能成事還兩說,萬一成了,梁魏家裏人欺負了徐蘭,他們也幫不上忙。
不若還是踏踏實實在村子裏找個知根知底的。
哪怕以後徐蘭去了郡裏,她也能經常回來。
“行吧,娘,你可要好好幫蘭丫頭相看一番。”徐大海不放心地說,“定要找個好人家。”
“那是當然。”聽到徐大海松口,陳氏喜上門梢,“我看陳木匠家的兒子就不錯。”
“陳若然?”徐大海驚道,“他不是提親過一次嗎?”
那次徐蘭可是態度強烈的拒絕了。
沒想到陳若然對徐蘭居然如此深情啊。
“怕是不行。”徐大海搖頭道,“上次蘭丫頭沒答應,這次定也不會答應。”他倒是覺得陳木匠家裏但看條件是很不錯的。
徐蘭若是嫁過去的話,公公不愛說話,上頭也沒有婆婆給她臉色,那陳若然聽說也是去了縣城裏找了活幹,徐蘭的日子怕是會很輕鬆。
“她個小娃子懂什麼。”陳氏說,“我們是她的長輩,選的人都是爲了她好,還能害了她不成?”
“這事兒你莫要告訴你媳婦,安心去秋收。”
“等秋收完了,你帶着大娃和你媳婦去縣城裏一趟,我便讓陳若然來家裏和那丫頭面對面的談一談。到時候死丫頭看到陳若然對她的心思,她定是會同意的。”
徐大海是遇事不願多想的性子。
見自己老孃已經安排好了,他便答應了下來。
陳氏見到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心中想到陳若然許給自己的好處,便樂呵呵地走了。
連着幾天她都沒有去找徐蘭的麻煩。
徐蘭倒是覺得有些稀罕。
不過村子裏處處都在秋收,陳氏因爲受罰的關係,要煮水端水給衆人。徐蘭怕被她抓了當苦力,恨不得躲得遠遠的。
就這樣相安無事的幾天。
今年秋收的收成真的不好。
許多人家只有往年的三成收成,村子裏一片愁雲慘淡。
這天,徐蘭早早做好了飯給徐大海送去,卻是看到了遠處一片黑壓壓的烏雲般的東西朝田裏飛來。
“快走啊,蟲子來了,蟲子來了!”
村民們也反應了過來。
許多人飛快的點起了火把,衝到自家田地附近,想要驅趕蟲子。
那些蟲子鋪天蓋地,看起來比普通的蝗蟲小了許多,可是數量卻是極多。
徐蘭一直擔心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
蟲子喫完了鄰縣的莊稼後,真的一路飛到了村子裏。
那些蟲子們什麼都喫。
路過的草皮,樹葉上全都爬滿了蟲子。
不一會兒,這些東西便會變得光禿禿的。
而地裏的莊稼還未來得及被收走的,也有不少蟲子聚集在周圍。
奇怪的是,這些蟲子卻只圍着莊稼打轉並沒有直接撲上去。
“蘭丫頭給的藥粉真的有用!”
“我家莊稼保住了!那些蟲子飛到旁邊去了。”
“啊啊啊,我沒撒,快來幫忙啊。”
村子裏有的人後怕,有的人則因爲沒撒藥粉而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蟲子把自家田地裏爲數不多的作物喫個精光。
他們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找出藥粉,撒在了田地周圍。
火把加上藥粉,村裏的人一直忙到晚上,蟲羣卻猶如海浪般一波接着一波的涌來。
徐蘭不停地配置着新的藥粉交給里正。
這蟲子似乎對之前的藥粉產生了耐藥性,徐蘭只得不停地加強了藥性。
所有人都折騰了起來。
就連小孩子們也到處跑動着,關緊門窗,生怕蟲子飛進來喫掉了家裏的存糧。
梁魏並未種地,但他也幫着周圍的人用火把驅趕起了蟲子。
就這樣一直忙碌到了第二天天亮後,蟲羣才慢慢地飛離了村子。
所有人都精疲力竭。
儘管這樣,還是有不少莊稼被喫掉了。
還有些人家中存着的糧食沒藏好,也被飛到屋子裏的蟲子吃了個精光。
一時間,村子中到處愁雲慘淡。
“大夥兒今日回去休息。”里正看到這般情景心中也發愁了起來。
縱然梁魏送來了不少糧食,可也不夠全村人喫的。
如今看來村子的糧食都沒法賣掉了。
怕是連自己喫的都不夠。
徐蘭也累得夠嗆。
她回到家中一下子就睡着了。
第二日她正睡得香甜,半睡半醒間,便聽到張氏說道:“蘭兒啊,我和你爹爹帶着你哥,一起和鄉親們去縣城裏看看糧食價格。今日你在家好好歇着……”
徐蘭實在是太困了,便哼了哼當做答應了下來。
這一覺她也不知睡了多久。
突然徐蘭聽到自己的房門被人敲了敲。
是誰啊?
孃親他們進門可從來不敲門的。
陳氏的話則會直接一腳把門踢開,也不會敲門。
迷迷糊糊的間,徐蘭聽到了自己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有人走了進來。
“嘿嘿嘿……”見徐蘭閉着眼睛,那人竟然發出了一陣猥瑣的笑聲。
那笑聲嚇得徐蘭瞌睡全無。
那是個男子的聲音。
她猛然睜開雙眼,便開到了陳若然正拿着個白手帕,站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