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妖生何卿 >第四百八十七話 求助
    “風露庭那件也是同樣,借刀殺人,一石二鳥,咱們這位帝君真是好手段!”

    面對逸一難以抑制的激動,蒼清崖卻不願相信他方纔所說,

    “冷靜些。帝君何時何地想要密詔臣下並無約束,至於究竟對南洋神君說了什麼,沒有詔令更是無從查起。縱然有你說的這種可能,畢竟只是揣測,不足爲憑。”

    “不是揣測!”逸一怒瞪雙目,抓住蒼清崖的手臂急迫道,“凡間有種技能叫做讀脣!”

    逸一的手指仿若要摳進肉裏,手臂疼痛的同時蒼清崖心中最後的屏障碎落一地。

    “既是如此你又能怎樣?這些成不了證據,也拿不上臺面!”

    蒼清崖知道自己這句話毫無意義,他只是不自禁地宣泄着情緒。

    逸一卻不一樣,此刻,他目如刀鋒,心如石堅,“那我就用自己的方法!總之,我不會讓司劍有事!”

    蒼清崖不禁一愣,他知道逸一與司劍十分交好,卻未料他們之間的情義竟深厚至此。誰知,逸一緊接着又說道:

    “你和我們現在同一條船上,無論如何你都脫不了干係的。”

    這充滿威脅的眼神和語氣與俊逸雅緻的醫仙實在不搭,眼前的逸一彷彿換了個人。幸好是蒼清崖,驚愕從他眼神中轉瞬即逝,然後鎮定地回了句:

    “你想讓我做什麼?”

    逸一眼神狠厲,斬釘截鐵兩個字:“矯詔!”

    蒼清崖並不含糊,以他如今出入帝宮的便捷以及與文史天官日漸深厚的“友誼”,只要策略得當便極有可能糊弄過文史天官,達到目的。只不過,如此一來,他便當真走到了天帝的對立面,一旦之前的判斷有誤那便是萬劫不復……

    蒼清崖回頭看了眼文昌閣,重新收拾心情,快步朝帝宮奔去。宮門前,他看到止淵的身影,本已擦肩而過,但本着少一事不如多一事的原則他還是折返回來。

    “家裏出了那麼大的事,北焰少君竟還能沉得住氣?”

    “帝君有令,無敢不從。”止淵說話時眼神閃躲,顯然並無底氣。

    蒼清崖趁機勸說道:“那是帝君關心你,不願你涉險。我不信你就當真不爲你父兄擔心?”

    “擔心有什麼用?我也做不了什麼。再說,帝君已有安排,我應該相信他,相信父兄。”

    “話雖如此,可是血脈親情面前有誰能無動於衷?還是,用理智做擋箭牌就可以掩蓋自己的膽怯和懦弱了?”

    “誰膽怯了?”

    “北焰少君血氣方剛,重情重義,自然不是我口中的懦夫。”

    蒼清崖說罷,衝着止淵充滿挑逗地勾了下嘴角,然後轉身而去。他知道止淵的個性最喫激將這套,這下他定會溜下界,雖然不知能否有用,但以止淵和司劍的關係大概也不會見死不救吧。

    接着,蒼清崖成功騙過文史天官接觸到了詔令,卻臨陣改變了計劃。因爲他發現自己根本不需要僞造詔令,那份號令天下討伐北滄的文書已經擬好,說北滄殘害仙門,挾持天君,大逆不道,天下皆可討伐,誅殺北滄者不以誅仙論罪反而論功行賞。

    這份草詔從側面佐證了天帝的預謀,蒼清崖卻不知自己是該高興還是悲哀。既然詔令是現成的,那隻需要提前發佈,天下便儘可作司劍的救兵。

    雖然逸一想出了這個辦法,但畢竟變數太多,他不能只依賴這一條出路,他不敢賭更不敢浪費時間,於是便和蒼清崖分頭行動。

    下界以後,逸一直奔令所有仙神卻步的陰司,此前他最多也只是踏足過陰陽界,再往裏是哪怕神尊也不敢造次的地方。但逸一不管,白朮在手隻身闖地府,一屆醫仙愣是打出了戰神的氣勢,直至見到寒諾。

    陰司是仙界中唯一地處下界的仙衙,也是唯一編制中除掌事以外沒有仙籍官差的地方,它是仙門中既不被擡舉又無人敢小覷的矛盾存在,是所有仙神不敢踏足也不願踏足的地界。身爲六司之一,陰司號稱擁有陰兵十萬,他們無情無慾,不生不死,是一隻可怕的軍隊。

    “閣下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爲是醫仙來和我們搶人頭呢!”寒諾本來還想打趣一二,可聽了逸一的來意就完全沒了開玩笑的心情。

    “你要借兵?”

    “不是借。我們素來交好,我於你又有救命的恩情,你對我本就少有防範。我方趁你不備偷走兵符,全是我一己所爲。最多追究你的失察之責,但陰司要地責任重大,天帝是不會當真難爲你的。”

    “你爲什麼會覺得我這裏的兵符就好偷呢?”

    “你曾說要報答我的救命之恩。”

    “可我記得這個人情我已經還過了。”

    昔日百事通那件事的確是逸一親自向寒諾開的口,所以此刻他無法反駁,唯有質問道:

    “所以,你是要看着司劍去送死?”

    寒諾深沉地看着他,眼眸中早已不見昔日少年模樣,

    “在其位,謀其政,我怎可因你一面之詞就擅離職守?我所能做的,就是不把今日之事說出去。這裏不是逗留之所,您請回吧。”

    平靜的語調,冷酷的拒絕,逸一心中猛然一涼。他知糾纏無用,於是最後說道:

    “此事是我有求與你,我也的確沒有資格要求你做任何事。不妨說句心裏話,曾經有過那麼一瞬,我還爲司劍當初拒絕你感到過些許惋惜。畢竟,因爲喜歡的人一句戲言便敢以身犯險的少年實不多見。但今日看到你,卻很是釋然。今日之仙尊,熱血不再,情義不復,紫冠黑袍下是一顆如這陰司一般陰鬱冰冷的心。那種不顧一切,奮不顧身的感覺,你應該永遠也不會體會。”

    說罷,逸一轉身毅然決然地離開了這漆黑陰冷的地宮。

    逸一走後,寒諾的內心難以平靜,並非是被逸一的話刺激,畢竟,在他心底也有一處難以觸碰到的隱祕角落。

    逸一,我佩服你孤身敢闖地府的勇氣,也欣賞你重情重義的豪氣,可是,你怎知我不知奮不顧身的感覺,只有真正經歷纔會體會是如何的痛徹心扉。所以,我不需要你教我做事!

    此時的海上已經升起一道屏障。

    對於司劍的到來,北滄早有準備。他充滿敵意,指揮大軍頻頻發動攻勢。南海軍隊則從一開始就站在司劍身後,擺出一副同仇敵愾,共同抗敵的架勢,無疑更加深了北滄的誤會,進而根本不給司劍分辨的機會,集中兵力繼續強勢進攻。偏在此時,身後的南海大軍突然退兵,速度之快,秩序之井然,明顯早就安排妥當。而負責斷後的南海軍士們則合力立起一道屏障,恰將司劍阻隔在外,陷入孤軍作戰的境地。

    這一幕恰被趕回的止淵目睹,他還沒來及做什麼便被兄長眼疾手快擄了回去。止淵憤怒地質問父兄爲何如此,但父兄只說這是戰術,他不懂。止淵不信,堅持問一個究竟,還要親自領兵去解救司劍。

    南洋神君太瞭解這個兒子的脾氣,把他留在天庭就是怕他意氣用事,沒想這傢伙竟還是跑來了,未免誤事,只好將他關了起來。

    越是如此止淵越覺得此戰有貓膩,他不能坐視司劍身處險境毫不理會,於是設法越獄。就在此時,一個意想不到的幫手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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