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羽於是用恭敬的口吻說道:“這位公子既然說認得我,那就請閣下亮明身份,也好說話。”
白衣輕輕挑了下嘴角,“我的名字倒不復雜,只是說這些之前我們是不是先論一個理呢”
說着他朝身後的棠洛看了一眼,轉過頭對化羽繼續道:“我方纔在上面看得真切,你不由分說先出手傷人。大家都是同族,萍水相逢,閣下何至於此”
白衣這副模樣倒有點打抱不平的江湖俠氣,化羽於是保持恭敬態度道:“讓公子見笑了。我與他的確有點淵源,這是我們二者之間的事,還請公子移步不要插手爲好。”
白衣笑笑,“那真是巧了。被你所傷的正是我的朋友。眼見朋友被欺,哪有不管的道理所以,這個理我還是得和你論。”
原來他是棠洛的朋友,難怪說知道自己,定是聽棠洛提起的。
化羽想着於是回道:“好吧,這個理我來論。”說着他向前走了幾步,一指棠洛,道:“棠洛,我想揍你不是一天兩天了。方纔要不是這位公子阻攔,我還沒有打痛快呢”
棠洛不解道:“化羽,我好像並未與你結過仇怨吧”
“是,你的確不曾招惹我。可鶴舞呢你忘了自己是如何欺騙她,利用她的她因你心碎,我替她揍你一頓有何不可”
聽到鶴舞的名字棠洛心頭一顫,他自知在這件事上自己只有永久的虧欠,於是問道:“鶴舞她現在何處她還好嗎”
現在何處這也是化羽想知道的,或許她已經轉世投胎,如今應該只是個孩童,無憂無慮地生活在這世間的某個角落。
但化羽不想如此回答,哪怕片刻的心安棠洛也不配擁有,於是他淡淡地回道:“這你得自己去問她。”
見化羽如此態度,棠洛也不想深究,他說道:“好,鶴舞的事算我有過在先。我只問你,方纔的女孩兒是不是夭蕊”
他果然認出了,化羽暗想,表面上卻很是鎮定,反問道:“你還敢提小夭她對你忠心耿耿,甘願爲你一次次犯險。可你卻眼見着她被害而視若無睹。天下怎會有你這般自私、冷血之徒”
棠洛不理化羽的指責,只是追問:“剛纔那究竟是不是夭兒她還活着對嗎”
“她死了”化羽激動道,“原以爲眼盲之人心會是亮的,不料你的心比眼睛更瞎怎麼,如今眼睛好了,想起故人了晚了小夭在四羽閣上慘死,你我都在場,還有什麼可質疑的”
棠洛聽這話也是氣不打一處來,他方纔還忍着此時也不想忍讓了,於是回道:“是啊你也在場。你不也是眼見着她被害,又有什麼立場來指責他人”
“好啊,也懶得與你理論,小夭的那拳打了便是”說話間,化羽已經騰身躍起,緊握的右拳掛着妖風直衝棠洛而來。
白衣見狀一個飛身擡掌接住化羽的拳頭,剎那間火星四射,拳掌之間一道白光震得二人同時向後飛了出去。待他們站定,不由暗歎對手實力之不菲,各自掂量如果真的交手只怕誰也佔不到便宜。
白衣率先說道:“化羽,你與公子洛的恩怨我無心參與。只是,你要對我朋友不利,我就不能坐視不理。所以,要麼你就此罷手,要麼我就奉陪到底。”
於是說道:“也罷,往日之事今天就當做了了結。從今往後,我們各自行路,互不糾纏”
“互不糾纏”白衣樂了,“我們可沒有惡意”
棠洛冷眼旁觀,在他看來方纔那簡直是兩股相似的靈力互相沖撞,他們果真是兄弟。可是,萬妖谷的少主公認的好本領,修爲僅次於妖王青羽,而這個化羽在妖的世界裏還完全是個沒長成的娃娃,竟然能夠與之匹敵,自己的猜測果真沒錯,他的體內一定貯存了青羽的修爲。
想到這裏,他上前衝白衣低聲道:“少主,還是不要與他多說了。”
少主化羽聽得分明,棠洛竟然稱呼他少主,如此說來他難道是呵,算起來不就是自己的哥哥了想不到自己還有這樣的兄長。只是,既然打定主意做人,那麼妖的世界就不該再與自己有沾染,若不是今天棠洛認出了小夭,這次見面也不該發生。
想到這裏,化羽接着棠洛的話說道:“是啊,我們人妖殊途,是沒什麼話說。還是各走各的吧”
白衣看看棠洛又看看化羽,他的心裏對這個小弟弟也徒增了許多好奇,區區二十幾年竟能煉成如此修爲絕非平常。於是,對於化羽的態度也從最初毫無惡意的單純念想變得有了更多意味。
“也好。你想做人那是你的選擇。我們先行一步,後會有期。”說着白衣轉身就要走卻又突然停住,回過頭衝化羽道:“你不是問我叫什麼嗎我叫墨羽寒,下次見面叫我墨羽就好”
墨羽和棠洛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若說化羽心中沒有波瀾絕對是假的。這十年的人類生活讓他都快要忘記自己妖的出身,忘記自己還有個做妖王的父親,如今又冒出一個兄長。想要和妖的世界斷絕一切聯繫真的能夠做到嗎
此時,天就快亮了,化羽不敢耽擱趕忙回到營帳,卻發現蕊蕊正藏在不遠處的樹叢中。
“你怎麼還在這兒”化羽上前責備道。
蕊蕊卻好奇地問道:“方纔那兩個是什麼人啊”
這一問讓化羽的心立刻揪了起來。他害怕蕊蕊和棠洛相遇,如今的蕊蕊能夠簡單快活是因爲她自我封存了過去的記憶,可誰知那些記憶什麼時候會被釋放出來,如果棠洛成爲這種外力那絕對是他不願看到的事。所以,他要阻止這樣的可能發生。
“沒什麼,兩個好事的陌生人,已經打發走了。”化羽如此回道。
蕊蕊卻不信,依然追問:“他們也是妖啊好像還蠻厲害的,長得也不錯,尤其那個紅衣服的”
話沒說完,化羽的臉已經陰沉如烏雲壓頂。蕊蕊不知他生氣的真正原因忙改口道:“美則美矣,卻無陽剛之氣。論皮相還是金哥哥最英俊”
化羽卻根本不喫這一套,依舊陰着臉說道:“天就快亮了。還不趕緊躲到我袖筒裏,好帶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