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不負大明不負卿 >第1650章 建一個嶄新的民族
    努爾哈赤帶着額亦都與費英東離開赫圖阿拉後,舒爾哈齊倍感輕鬆。

    他拿着大哥先前一直使用的“建州左衛之印”,反反覆覆看了又看。

    此印的性質是“遼東屬夷”,舒爾哈齊原本也有一塊,但他已經燒燬了。

    入籍大明的那一天,他就將那塊兒印章燒燬,理由很簡單,因爲他已經不再是“屬夷”,而是大明人士。

    建州三衛雖然暫時保留下來,但他已經是堂堂正正的大名官員了。

    “大哥這塊印章還有必要留着嗎?”

    舒爾哈齊望着印章喃喃自語,然後他也點了一把火,將印章燒燬了。

    心想,無論大哥是否仍想建立屬於自己族人的政權,也就是發展自立於大明王朝之外的新興政權,應該都不願意再使用這塊印章了吧?

    “爲什麼要燒掉呢?”

    張懋修好奇地問道。自努爾哈赤離開後,他就跟着舒爾哈齊。

    “不燒掉留着幹嘛?你認爲這塊兒印章還有意義嗎?”舒爾哈齊反問。

    “你大哥的理念與你可是不同哦,或許他想留下來做個紀念呢。”

    舒爾哈齊微微一笑,說道:“實話告訴你吧,大哥是想留下來,但不是爲了紀念,而是爲了激勵他自己,讓他時刻記住自己是大明的`屬夷`。”

    “原來如此,所以他才立志要發展自立於大明之外的新興政權?”

    “對呀,所以留下來作甚?留下來不是激起他的慾望嗎?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人的身份又不是不能改變,原來是什麼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

    “聽你這說話的口氣,似乎並不贊成你大哥的做法哈?”張懋修又不禁好奇地道,“事實上你很尊重你大哥。”

    “這是兩碼事,大哥是一個能人。我只是反對他的執念,應該學會捨棄一些東西,他的人我當然尊重啦。”

    稍頓了頓。

    舒爾哈齊接着感慨地道:“生活就該這樣嘛,正因爲有了反思權衡後的捨棄與放下,纔會在庸常的物質生活外,邂逅更加迷人的精神世界。丟掉那些並不重要的物品,扔掉看得見的東西,也許就能更好地改變看不見的世界。”

    “聽着很玄呀!”張懋修笑了笑,“你怎麼說起話來還像個大哲人?”

    “我只是尊重現實,若人生只爲欲字所累,便如馬如牛,聽人羈絡;若一念清明,則淡然無慾也。”

    “這話說得不錯,上天給了人類有限的力量,卻給了人類無限的慾望。”

    舒爾哈齊接着又道:“一個人的成長是給生命做加法,但一個人的成熟應該從學會減法開始。你說呢?”

    “有道理。”張懋修點點頭,心悅誠服地道,“當我們開始簡化自己的生活,清空內心的負累,就能洞見幸福的真諦。真沒想到你竟有如此之境界哈。”

    “境界談不上,我比大哥活得快樂些倒是真的。”舒爾哈齊搖頭笑了笑說,“我只想把自己的生活過簡單一點,而不會像大哥那樣富有理想,甚至執着地去追逐那些看似遙不可及的東西。”

    “但這個世界也終究還是需要有理想的人啊。現在看着或許遙不可及,若干年之後,或幾百年之後再看,或許這就叫作希望之光。”

    “我當然承認大哥是一個很有理想的人,只可惜皇上比他更有理想。”

    “哦?此話怎講?”

    “皇上有理想,實現起來容易,如果與其他人理想相沖突,那其他人勢必要爲皇上的理想讓步,便如大哥一樣,你說道理是不是這麼簡單?”

    “看得透徹!”張懋修不禁衝舒爾哈齊豎起大拇指以便讚賞。

    心想,難怪皇上傾向於讓舒爾哈齊做建州之主呢。

    要說看人的眼光還是皇上準。這時候皇上可不希望遇到像努爾哈赤一樣富有理想的人阻礙他的改革。

    舒爾哈齊一攤手:“所以說,這個玩意兒該燒嘛,留着作甚?”

    “嗯。”張懋修點點頭,繼而看似漫不經心地道,“這麼說,如果皇上要收回軍權統一編制,你也會全力配合?”

    “那必須得配合呀。”舒爾哈齊篤定地回道,繼而口風微微一轉,“但似乎,也得有一個前提。”

    “什麼前提?”張懋修忙問。他一直充當皇上的傳聲筒,此時此刻對於舒爾哈齊的心理當然想弄清楚。

    “必須保證我們族人不受歧視,不受壓迫,不受打擊,能安居樂業纔行,不然不是看着被人欺負嗎?”

    “皇上推行民族平等政策的宗旨就是這個呀!”張懋修有點小激動。

    “皇上的政策我當然相信,但問題是自古以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能不能貫徹落實好,張兄敢打保票嗎?”

    “這……”張懋修確實不敢。此刻皇上坐鎮遼東,待皇上離開,誰敢保證下面的人會怎樣理解民族政策。

    “我們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的。”舒爾哈齊來了一句。他心知肚明這時候的張懋修是代表大明皇帝在說話。

    “那依舒爾哈齊兄的意思?”

    “我的意思也很明白,軍權暫時不要收回,否則我們族人沒有安全感,待穩定下來之後再收軍權不遲,反正以眼下的兵力,也只夠用來自保。”

    舒爾哈齊覺得將自己的態度,已經明明白白地說清楚了。

    與張懋修說起這個算是他有心。

    張懋修也聽明白了。

    這樣,一個有心說給另一個聽,而另一個有心套那一個的話。

    兩個人的目的可謂都達到了。

    儘管兩個人都沒將皇上擺出來,但彼此之間心照不宣心知肚明。

    或許這就是張懋修覺得與舒爾哈齊更容易談得來的緣故之一吧。

    “皇上想在這邊成立一個新民族,你意下如何?”張懋修忽然說道。

    “新民族?”舒爾哈齊不禁訝然。

    “對,將這一大片土地上的人,女真族人、蒙古族人,還有遼東人,乃至朝鮮人、俄羅斯人、整合成一個嶄新的民族,即滿族。”

    “爲什麼?”

    “這是皇上的意思,到底有何深意我暫時也說不清楚。”

    “如果整合,女真族就此消失?”

    “應該是吧?就像歷史上的靺鞨、勿吉,都將成爲過去。”

    舒爾哈齊噓了口氣。不明白皇上爲什麼有這個想法。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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