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季風一面緩緩放下手裏的碗盞羹匙,一面輕嘆了嘆道:“昨晚上的事情你怎麼看?”
聞人赫身子一抖:“臣……不好說。”
軒轅季風聽言淡淡擡眸看住聞人赫:“有什麼不好說的。”
聞人赫面無表情。
軒轅季風隨即又道:“在這梧桐殿中只有朕和你兩人,你儘管暢言就是。”
聞人赫緩緩擡眸視住軒轅季風:“臣敢問皇上昨晚可是在演戲?”
軒轅季風“嗯”了一聲:“確實。”
聞人赫點點頭道:“演給振王看的?”
軒轅季風笑。
過了一會兒,聞人赫就又道:“振王昨晚上的種種表現雖然看似沒有問題,但其實……”還未說完,聞人赫就看了看軒轅季風。
軒轅季風道:“說下去!”
聞人赫道:“想必皇上的心跟臣的心是一樣的,臣昨晚一夜未睡就是在想有關振王的事情,今兒一早臣纔想得通些,皇上就遣公公來召見,臣就曉得了皇上也心有疑慮。”
軒轅季風點頭輕嘆道:“朕確實不放心。”
聞人赫道:“振王出身於軒轅的信陽侯府,駐紮靖州的不也正是晉姓將軍?”說着,他看住軒轅季風:“畢竟是骨肉兄弟,不是你勸了我,便是我勸了你。”這話說得很是意味深長。
軒轅季風也道:“何況晉楚上身邊還有文鴛,文鴛是絕不肯背叛軒轅的。”
所以晉楚穆此行必定是無功而返。
這一點晉楚穆應該比誰都清楚。
明明知道這是一件根本就不可能成功的事情。
那他爲什麼還要去呢?
除非他還存有別的目的。
軒轅季風想到這裏,忍不住微微蹙眉。
聞人赫稍稍低眸:“臣……還聽說安國侯爺以及晉楚染也到了靖州去。”
軒轅季風點頭:“是!”
聞人赫又道:“皇上難道不覺得這一切都太過巧合了嗎?”
軒轅季風何曾不覺得?
但他……終歸還是抱有一絲僥倖。
萬一真的只是巧合呢?
軒轅季風隨後凝眸看住聞人赫:“但是振王心裏……應該是跟朕一樣恨透了軒轅纔對。”
聞人赫道:“皇上怎可於振王相提並論?振王哪裏有皇上的一分魄力?振王當日能爲貳臣歸於皇上,今日就也一樣能爲貳臣重歸於軒轅!這不是什麼奇事!再退一萬步講,若是振王當真是安插在波斯的眼線,那麼皇上就岌岌可危了!皇上再留不得振王!還記得昨晚上皇上說得話嗎?”
軒轅季風問:“什麼話?”
“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軒轅季風卻搖一搖頭道:“萬一朕當真錯殺了振王,屆時豈不後悔,況且朕手上也並沒有十分的證據證明振王背叛了朕。”
聞人赫問:“皇上舍不得?”
軒轅季風卻緩緩道:“振王無論如何始終都是朕手上的一步殺棋,身爲質子,在關鍵時刻振王能派上絕對的用場。不到萬不得已,朕是不會殺他的。”
聞人赫問:“那皇上預備怎麼辦?”
軒轅季風看着聞人赫道:“派人牢牢監視住他的一舉一動。隨時跟朕彙報。”
聞人赫應聲。
北堂熠煜笑了笑。
“有那麼累嗎?怎麼睡了這麼久?”
北堂熠煜一面小聲嘟囔,一面擡手輕推了推晉楚染的肩。
因爲等會兒晉楚染和北堂熠煜還要去中軍大帳找晉楚上說話,也不知道晉楚穆那邊怎麼樣了,也不知道軒轅季風到底有沒有中計殺了聞人赫。
他安插在軒轅季風身邊的眼線大約今日晌午時分就能帶來確切消息。
其實這一個謀劃就算沒有大獲全勝也是成功的。
因爲北堂熠煜知道只要晉楚穆把話帶到就會驟然失了軒轅季風的信任。
軒轅季風的性子北堂熠煜也實在瞭解。
畢竟他和軒轅季風也是曾經玩到過一起的兄弟。
畢竟那一段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時光,他跟軒轅季風以及軒轅澤粼的關係竟更比府邸裏的親兄弟北堂佳赫以及北堂仲軒更要好上幾分呢!
北堂熠煜無奈搖了搖頭。
這是怎樣詭譎的人生吶!
北堂熠煜見晉楚染沒有反應於是就信手推了推。
但晉楚染依舊是沒有任何反應。
北堂熠煜看着晉楚染一動不動,這才發覺事情好像有些不對。
北堂熠煜眉宇一蹙,顯見的有些慌了,忙執起晉楚染的手腕摸了摸脈搏,脈搏未見停擺,隨即他又伸手摸了摸晉楚染的面頰,晉楚染的面頰也仍舊是溫熱的。
“小染。”
他又推喚了兩聲。
晉楚染整個人就好像只是睡着了,但卻怎麼喚都喚不醒。
北堂熠煜一時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心急如焚。
於是北堂熠煜就趕緊起身穿好鞋襪,換了衣裳,緊步了出去,很快他就來到了晉楚上的中軍大帳裏頭,北堂熠煜進去時見軒轅文鴛也在,倒一點也不覺得詫異,彷彿是意料之中,晉楚上本以爲北堂熠煜匆忙過來是因爲北堂熠煜安插在軒轅季風身邊的眼線終於帶回來了什麼驚人的消息,但卻不是,後來北堂熠煜就把晉楚染的突發情況告訴了晉楚上,晉楚上生氣,軒轅文鴛訝異,隨後晉楚上大睜着雙眼瞪住北堂熠煜:“你怎麼能和小六……!”話還未說完,晉楚上就止不住的出起粗氣來:“你到底把小六怎麼了?小六現在到底又是怎麼一回事?”晉楚染指着北堂熠煜道:“你把話給我說清楚!”話音未落,晉楚上就忍不住擡起右手一把拎起了北堂熠煜的領口,左手隨後上去就是一拳,北堂熠煜顴骨瞬間爆破出了一條口子,軒轅文鴛見狀忙上去拉住晉楚上:“你行了!冷靜一點!”說着,她轉眸蹙眉看着北堂熠煜問:“現在染姐姐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