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染芳華 >014 我還有話要問你
    德妃回到會寧宮後,一言不發,只是端坐在正殿寶座上平靜的喝茶,神色淡淡,過了一會兒,忽側目問香果:“昨日吩咐你去查的人可有消息了?”

    香果目光悄然掃過晉楚染和軒轅季風。

    德妃卻輕輕一笑,平和道:“無礙,你說就是。”

    香果點頭,隨即道:“奴婢今兒一早就得了消息,回說千果後來被靜夫人領去了摘玉宮做事。”

    德妃笑哼一聲,緩緩放下茶盞,“本宮就曉得昨晚之事必定與千果脫不了干係。”

    晉楚染不解,“娘娘這話是什麼意思?”

    德妃淡淡一笑。

    軒轅季風目光看住晉楚染,輕聲道:“千果原是在會寧宮裏貼身伺候母后的宮女。”

    晉楚染“哦”一聲,但心頭卻仍有不解,“可是昨晚的事情又和這宮女千果有什麼關係?”

    德妃輕笑道:“當年本宮爲了救楓嵐手才受了傷,而那時偏就是千果在楓嵐旁邊伺候的,後宮明槍暗箭,走錯一步便是踏入萬丈深淵,本宮不得不多心存幾分疑慮,就讓香果去監視千果幾日行蹤,後來居然真的讓本宮查出了幾分端倪,本宮一直以來對她都是信任有加,從未想過她會背叛本宮。”

    香果一蹙眉,“千果曾親口跟奴婢承認過,當年二殿下的事情全是她一手策劃,娘娘直到最後也沒肯傷害她,卻只是將她逐出了會寧宮,讓內務府遣了去浣衣局做事。”

    晉楚染忙問:“那爲什麼千果如今會在靜夫人的摘玉宮?”

    德妃笑,“丫頭,這便是關鍵之處。”

    軒轅季風輕一蹙眉。

    晉楚染看在眼裏。

    香果道:“原來千果一直以來都是在爲靜夫人做事,想來昨晚上那張紙箋上頭的‘霓裳曲’三字也是出自靜夫人手筆。”

    德妃冷哼一聲,點頭道:“想來就算昨晚不是本宮抽着那張寫有‘霓裳曲’三字的紙箋,到時她們也會把矛頭往本宮身上引的。”

    晉楚染低眸暗暗嘆息一聲。

    德妃一時擡眸,死死看住晉楚染和軒轅季風囑咐道:“我讓你們知道這些並不是要你們去對千果怎麼樣,我更不許你們兩個自作主張付出愚蠢行爲,萬事自有我處置呢!我只是想告訴你們往後在宮中生活不僅要多存個心眼,更要小心那些平日裏看着並不起眼的人。宮女也好,太監也罷,不能對任何人全然信任。至於靜夫人,你們一定能少招惹就少招惹,無事不許去摘玉宮尋釁挑事,可明白?”

    晉楚染點頭回:“臣女謹記。”

    德妃“嗯”一聲,目光隨即轉向軒轅季風,並問:“你呢?”

    軒轅季風微微頷首,平聲道:“母后放心,兒臣一直明白的。”

    德妃籲出一口氣,微微一擡手道:“你們兩個先去罷,我還要想想後面該怎麼辦纔好。”

    聽言,晉楚染和軒轅季風一道退下。

    兩人踏出正殿,頭頂金燦燦的陽光傾瀉下來,被層層疊疊的樹葉過濾,漏到檐下變成了淡淡圓圓且在輕輕搖曳的光暈,軒轅季風側目對晉楚染道:“今兒天氣很好,不若一道去艮嶽掇山一逛?”

    晉楚染往後頭的正殿探了一眼,又看軒轅季風一眼,淡淡道:“還是算了。”

    軒轅季風一挑眉,“不能算,我還有話要問你。”說着,他就一把抓住晉楚染的胳膊朝前走去。

    晉楚染掙了兩下沒掙開。

    掇山,乃疊石爲山,並折而相向環拱,構成衆山環列、中間平蕪的形勢,峯巔立介亭,以界分東西二嶺,據亭南望,則山下諸景歷歷在目,南山列嶂如屏,北望則景龍江長波遠岸,瀰漫十餘里。

    晉楚染問:“什麼話?殿下請問。”

    軒轅季風終於停住腳步,深吸一口氣,望住晉楚染道:“方纔在福寧宮你爲何要把那碗湯藥端給沛之?”

    晉楚染一低眸,“不爲什麼。”

    軒轅季風問:“你是看不起我嗎?”

    晉楚染搖頭,“殿下多想了。”

    軒轅季風一旋晉楚染的手臂,蹙眉道:“一定有原因。”

    晉楚染喫痛,“哎喲”喚了一聲。

    軒轅季風一驚,忙慌亂地撒了手。

    晉楚染笑了笑,“沒想到風花雪月的二殿下對待女子伎倆竟也這般看不通透。”

    軒轅季風一凜眉,“你竟騙我!”

    晉楚染點頭,“臣女是!”隨後面上輕輕一笑,露出神氣的表情。

    軒轅季風輕搖一搖頭,隨即背過手去。

    稍過了一會兒,晉楚染斂色,微微低下眸子,並輕聲道:“臣女多謝二殿下昨兒出手相助。”

    軒轅季風輕笑道:“原來你尚還記着,我還以爲你早忘了呢!”語氣中頗含着幾分譏諷之意。

    晉楚染聽了後只把頭埋得更低了,小聲道:“臣女當然記得。”

    “既然記得那你方纔何以要那麼做?”

    “所以臣女就更不能讓二殿下涉險。”

    軒轅季風聽言,目光緊緊盯着晉楚染,隨後籲出一口氣道:“若非方纔沛之無事,還幫你求情,若非方纔父皇剛好醒來,你以爲憑皇后娘娘的性子會這麼輕易的放過你嗎?”說着,他頓了一下,又道:“其實話說回來,你也不必謝我,昨晚我也並不僅僅只是在幫你而已。”

    言語間談及剛纔在福寧宮的事情,晉楚染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隨後,緩一緩心神,才輕聲道:“可是皇后娘娘最後還是放過了我。”

    軒轅季風蹙眉道:“那是你運氣好,”說着,他頓了一下,又問,“難道你當真看不出來母后留你的用意?”

    晉楚染一笑,她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但她即便心裏心知肚明,口中卻也只得道:“德妃娘娘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是爲了二殿下好。”

    軒轅季風冷笑一聲,“爲我好?”

    晉楚染視着軒轅季風,“彷彿二殿下並不這麼以爲?”

    軒轅季風淡淡道:“我算什麼?”又道:“我一直清楚,在母后的心中信陽侯府第一,她自己第二,我勉強也就排個第三吧!”

    晉楚染微笑道:“天底下有哪個母親不疼愛自己孩子的?想來是二殿下誤解娘娘了!德妃娘娘若非不爲二殿下好,也不會在多年前爲了救二殿下傷了自己一雙手。”

    軒轅季風笑哼一聲,舒出一口氣,看住晉楚染道:“那是逼不得已之舉,”過了一會兒,他又道,“你纔剛來幾日?能有我瞭解母后?”

    晉楚染微微頷首。

    軒轅季風說得也是,畢竟那是他的母后!

    他豈能不知?

    軒轅季風舉眸向西眺望,萬歲山有長嶺,自西向南綿亙數百里,與東嶺遙遙相望,山口石間有水噴薄而出,形若獸面,片刻後,他沉聲道:“日後你不必再多事。”

    晉楚染頷首,輕輕“哦”了一聲,便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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