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謊言接着一個謊言,謊言太多,纏繞在一起,席如珠現在很難圓謊了,除非席如寶死,她才能把這些謊話糊弄過去,可如今席如寶居然醒了
說好的迴光返照幾秒,怎麼這回光返照這麼長,她快要撐不下去了。
席如珠咬緊牙關,顧左右而言他:“醫生,我妹妹醒了,是不是趕緊送她去醫院急救啊”
醫生搖頭:“她這樣子,急救也沒用。我在急診科呆了二十年,這種病人救不回來的,四肢骨頭都斷了,內臟還不知道有多少破裂出血,搶救沒有意義。”
顧秋莎聞言,剛剛緩過來的心情頓時又悲愴了幾分,也顧不得盤問席如珠,而是拼命請求醫生:“不管有沒有意義,拜託您救救我的孩子吧”
被顧秋莎纏得沒辦法,急救醫生勉強同意,把席如寶擡上了救護車。
在車上,席如寶神智一會兒清醒一會兒模糊,但她的小手,始終緊緊牽着顧秋莎的手,清醒的時候還想握着席祖兒的手:“姐姐”
席祖兒並不習慣有人與她如此親近。
原本打算抽出來,看小草魚可憐兮兮的樣子,嘆了口氣,便伸了一根手指給她。
席如寶委屈巴巴,若獲至寶地握着席祖兒的玉指,含混不清地咕噥着:
“姐我錯了,我不該和珠珠姐離開酒吧,沒告訴你一聲”
“姐,跳樓好痛,我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再也不要跳樓了”
“姐,我真的沒想跳,是珠珠姐把一張破紙燒了往我臉上扔,我迷了眼,模模糊糊就掉下來了”
“姐你相信我,我沒說謊”
席祖兒:“嗯啊。相信你。”
顧秋莎聽着這些話,心頭越來越複雜,越來越沉重。
她今晚真的沒有懷疑過養女會有什麼不好的心思,可是現在,她不確定了
一回頭,驀然發現,席如珠不知何時,已經不在身邊,壓根沒有跟着他們上救護車。
青城醫院急救室。
急救醫生戴上手套,操着手術刀,看向席如寶的身體,搖頭嘆氣,又把手術刀放下:
“救不了,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你。骨頭都斷了,內臟破裂,補不上了,現在心臟還有一點血可以撐着你一時半刻的,等會供血不足了,死過去就是一兩秒的事。你和剛纔那個酒店跳樓的還不一樣,她是臉摔爛了四肢爛了但內臟還能撐幾年,你這個是表皮摔得不厲害,內臟骨頭傷得嚴重。”
換句話說,席如寶沒有破相,但卻是離死最近的。
顧秋莎咬脣:“供血不足那一直輸血可以嗎”
急救醫生:“哪有那麼多血給你輸。而且你女兒血型特殊,得配型。”
顧秋莎毫不猶豫擼起袖子:“我可以抽我的抽多少都無所謂”
席祖兒摁下她的手臂,淡淡道:“小莎,你應該先找小山商量一下。”
顧秋莎一怔。
她沒想過和席遠山商量,那個男人,她這些天都不想見
可是孩子們並不知道她捉過席遠山和方語媚的奸,今晚出了這麼大的事,不告訴孩子爸爸,似乎真的有些奇怪。
席祖兒定定地凝視着她:“小莎,去吧,告訴他一聲。這邊有我看着。”
顧秋莎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她隱隱感覺,今晚邁出這一步,好像一切都將不能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