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菲菲眼睜睜的看着這二人旁若無人的親暱,在那一瞬間,她心裏似乎有什麼東西碎了。
蘇瑾這個賤人已經完全蠱惑了陸大人知道自己再說什麼都是徒勞,想着自己的一番設計終究白費,過去這幾個月的忍辱負重也顯得那麼可笑,再看那二人皆是滿目柔情的看着對方,根本不曾將她的存在放入眼中,她不由心灰意冷。
陸大人來了,這次的失敗已經註定,她若是落在蘇瑾這個賤人手中定當會被折磨的生不如死,想着這些,陳菲菲苦笑着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簪子,對着自己的胸口用力刺去,最後一眼,她的目光落在了那正扯着男子衣袖說着什麼的女子身上,滿腔恨意無處釋放,她嘶吼道:“蘇瑾我死後定會化爲厲鬼找你索命”
蘇瑾下意識偏頭看去,可一隻大手卻捂住了她的眼睛。
她耳朵豎起,聽見的卻是一陣靜謐無聲,下意識捏住了陸琛的胳膊,她問:“陳菲菲她死了”
“簪子刺進胸口不深,應當沒有。”陸琛聲音淡的不存在任何感情。
蘇瑾一直都覺得能對自己下手的纔是真正的狠人,她輕嘆:“何必呢”
“人各有命。”他收回目光,攬着小姑娘的纖腰將她帶離了這裏,再未曾多看那倒地的人半眼。
陳菲菲那尚未完全合上的雙眼依舊在盯着二人的背影。
一串淚珠從她眼角緩緩劃落,那雙瞳孔之中寫滿後悔。
她在後悔什麼誰知道呢。
出了這個院子,蘇瑾便見方纔還囂張的山匪一個個被五花大綁捆在了一起,還有不少人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粗略看上去大約有一百多人,遠處還有一羣婦孺抱在一處哭泣,而周圍不過站着的只有三十多個暗衛而已。
她不由詫異:“解決的這麼快”從方纔她被綁來到現在,一共也不到兩刻鐘而已。
陸琛搖頭:“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聽這話似有內情,她好奇的問:“怎麼回事”
陸琛嫌棄那邊婦孺的哭叫聲太過吵鬧,左右看看:“尋個安靜的地方說。”
他帶着她一路到了寨子外面的林子裏。
聽了前因後果之後,蘇瑾不由咂舌:“你的意思是,這寨子裏的二當家本來就想要篡位,一早就給大當家的人下了藥,所以你的人根本沒用多少力氣就把所有人都解決了”
“算是撿漏。”他頷首。
蘇瑾略想一想就明白了:“是陳菲菲安排的吧她想讓所有人死,對不對”
從陳菲菲感覺到不對之後立刻就反手插上門閂這個舉動看,或許她早就知道一切可能失敗,可她依舊出手了,或許是因爲她再也忍不下去了,所以才弄出來了今天的這一切吧。
這場算計看起來很粗糙,甚至像是一場鬧劇。
不過細算,此股山匪猖獗,陳菲菲陰差陽錯之下還算是做了件好事。
陸琛拍了拍小姑娘的頭:“回吧。”
夜已深。
村裏依舊一片祥和寧靜。
蘇瑾後來聽陸琛說,他們控制山寨的時候有三四十個山匪鑽進林子跑了,他已經把人和消息送去了通州,至於許知府能不能抓到那幾十人就不是他們操心的事情了。
他們回到村子裏時天已經完全黑了,蘇瑾本以爲大家都睡了,特意小心翼翼的推開了院門,卻不料剛開了門就見她爹坐在離門口不遠的地方。
看見他們回來,蘇長友總算是鬆了口氣,見蘇瑾身上沒有藥簍子,他大概知道這二人根本沒上山,卻也沒說什麼,只道:“天黑了以後山上危險,以後早點回來。鍋裏熱着菜呢,你們兩個去喫吧,我進屋看着子沛去,這孩子白天玩歡了,晚上睡的可沉。”
話是這樣說,可陸琛和蘇瑾還是很聰明的選擇各回各屋喫飯去,畢竟她們若是真在這麼晚坐在一個屋裏,蘇長友肯定又要找各種藉口來敲門的。
一進門,蘇瑾就撞上了月落那愈發幽怨的目光:“您又甩開婢子單獨行動。”
大晚上的,蘇瑾瞬間起了一胳膊的雞皮疙瘩,她挪蹭着進了屋,莫名有點慫:“是陸琛帶我去的。”
香茵倒了杯水遞給了她。
“公子這般縱着您,倒弄的婢子裏外不是人。”說起這個月落更是鬱悶,扭過頭去生悶氣。
蘇瑾從來沒見過月落這副模樣,心裏不由覺得好笑,嘴上軟和的很:“知道你是爲了我好,我都記着呢。”
“您淨會撿好聽的說。”
哄孩子哄慣了,蘇瑾輕車熟路的轉移話題:“要不給你講講我今天都經歷了什麼好不好”
自家姑娘都放下了身段來哄自己了,月落也不會沒眼色的再矯情下去,她轉過身來:“您說吧。”
香茵一聽有熱鬧聽,也搬來了小板凳和今天喫喜酒帶回來的瓜子花生。
蘇瑾繪聲繪色的把今天的事情說了一遍,聽得月落萬分無奈,香茵很是入神,追問道:“那後來呢陳菲菲怎麼樣了”
“她力氣太小,簪子只刺破了皮肉,不過按照律法,她逃脫抓捕在先,勾結山賊在後,也難逃活命。”
香茵搖着頭感嘆:“好好的姑娘家,去非要折騰這一番,何必呢”
想着今日那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女子,蘇瑾淡淡道:“許是心有不甘吧。”
人啊,無論做什麼事情,最怕的就是心存不甘。
春梅成親後的第二天下晌,蘇瑾悄悄離去,沒打攪春梅和李大壯蜜裏調油。
回了通州,蘇瑾繼續坐診賺銀子,順帶等待着陸琛和素兮探查的消息,值得一提的是,城陽候那邊再沒了什麼動靜,也不知道他憋着什麼壞呢。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一個身着紫色雲錦衣裳的婦人踏進了醫館大門。
女子求醫,帶着面紗或是幕籬最是正常,可這婦人帶着幕籬不說,就連她的隨從也都以幕籬覆面,看起來神祕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