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雪故作擔憂的看了一眼莫天澤,隨後貼心的說道,“天澤,既然你還有公務要忙,那我就先離開了,你放心,姐姐那邊有我照看着,不會出任何事情的。”
說罷,寧雪臉上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這才轉身離開。
直到女人轉身的一瞬間,莫天澤臉上的神色陡然轉變。
徐武幾乎是冷眼看着女人轉身離去的背影,眸中閃過一絲不屑一顧。
莫天澤,“徐武,你讓人盯着寧雪,若是有任何異常的舉動,務必第一時間告訴我。”
徐武忍不住臉色微變,他跟在莫天澤身邊這麼多年,所謂的瞭解可不僅僅只是說說而已。
“莫少,你是懷疑這段時間我們公司總是出現紕漏,是寧雪在從中作梗”
那個女人看似雖然愚蠢陰險了一點,可其實徐武並不認爲她會做出這種事情來,或者說,他認爲女人的心智並沒有到如此鬼斧神工的地步。
莫天澤皺眉,並沒有說話,這是一種強烈的直覺,此刻這個直覺告訴他那個女人有問題。
“寧夏出車禍那天的事情也讓人繼續調查,若是最後實在沒有任何異樣,就派人走專門的程序。”
莫天澤直接披上了西裝,準備擡腳走向會議室。
可是就在男人的手握上門把手的一瞬間,莫天澤皺眉,眸中突然閃過一絲戾氣,“醫院那邊派人盯着,別讓林安和寧夏有太多接觸。”
察覺到男人語氣中的醋意,徐武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有時候他作爲一個局外人甚至都忍不住感慨,莫天澤和寧夏之間的情路坎坷,明明很久很久之前就到了峯迴路轉的地步,可是轉眼卻又變爲如今這樣的境地。
一想到這裏,徐武忍不住無聲的嘆了一口氣,再想到蔣圓總是那副笑嘻嘻,沒心沒肺的樣子,頓時鬆了一口氣。
幸虧幸虧他和蔣圓在一起沒有經歷那麼多坎坷和荊棘。
等徐武反應過來的時候,莫天澤已經直接擡腳進了會議室,男人連忙小跑過去,緊隨其後的跟上。
病房中。
寧夏雖然傷的不算嚴重,卻也絕對不能說是傷的輕,此刻在林安的照顧已經能夠順利坐起來。
她醒過來已經整整一天了,寧夏雖然沒有說,可是林安心中確立誰都清楚,寧夏是期盼着莫天澤能夠過來看她的。
比如每一次病房的大門被人打開的時候,清楚的看到來者的面容之後,發覺不是自己心中所想象的那個人,寧夏的眸中總是會一閃而過的失望。
當然,女人眸中的神色並沒有逃過林安的眼神。
越是看清楚女人眸中的失落,林安就越是覺得痛徹心扉,可終究他什麼都不能阻止,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喜歡的女孩爲另一個男人黯然傷神。
“林安,我的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這裏也會有醫護人員照顧我,你回去忙你的吧。”
聽到女人與語氣的客氣和疏離,林安的臉色微變,最終還是情不自禁的說道,“寧夏,若是時刻留在這裏照顧你的是莫天澤,你還會拒絕他的好心嗎”
病房中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寧靜之中,女人的沉默就像是一把尖銳的刀子,無聲的刺破他的胸口,甚至還殘忍的往裏送了送。
林安彷彿聽到了自己心口血色蔓延的聲音,這種痛楚並不是驟然發生的,就像是凌遲一般,越發讓人疼痛難耐。
林安心中突然閃過一絲暴戾的因子,尤其是此刻看到女人疏離的眼神,他恨不得撕碎她所有僞裝的面具。
就在氣氛陷入一片詭異的寧靜之中時,病房的大門再次被人打開,寧夏幾乎是第一眼就看向了門口的位置。
看清楚來者的面容之後,寧夏的臉色忍不住微變,“你你怎麼來了”
來者坐在輪椅之上,臉上神情僵硬而又麻木,唯一能夠自由轉動不被病痛支配的眼睛有些擔憂的掃了寧夏一眼。
看到寧夏安然無事的樣子,來者頓時鬆了一口氣。
可是接觸到男人眸中毫不掩飾的擔憂,寧夏心中卻只覺得厭惡,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寧建國。
“夏”年邁的男人幾乎是顫抖着伸手指着寧夏所在的方向,可是卻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寧夏咬脣,當即只覺得心中的情緒格外的複雜,既難過卻又覺得暢快無比。
“寧先生,承蒙你的關照,我已經安然無恙了,如果沒什麼事的話,就請你離開吧。”寧夏的態度既不顯得疏離,卻又不會太過於親近。
寧建國只覺得心中劇痛難安,直到到了此刻,他在徹底明白這個寧家到底誰纔是對他真心的,而誰又是對他虛情假意的。
可是哪怕他心中清楚,已經爲時已晚,更是徹底傷了這個大女兒的心,他想要彌補的時候已經徹底晚了。
一想到這裏,寧建國就越發覺得格外心痛。
接觸到女兒冰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視線,寧建國甚至情不自禁的想到寧夏小時候的事情,那時候不論他對她的態度有多冷漠,寧夏總是笑嘻嘻的湊上來,乖巧異常的喊他父親。
十幾年前的記憶,他竟記得如此清楚,可終究錯誤已經釀成,他已經無法改變了。
察覺到女人語氣中的疏離和冷漠,身後拉着他的護工輕聲說道,“寧先生,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說着,護工幾乎是以強制性的態度拉着他離開了,寧建國放在輪椅旁邊的手忍不住緊握成拳,可是並沒有人會注意到一個年邁而又蒼老的中風病人的意見。
他幾乎是強勢了一輩子,可是從未想過老來的時候見受人這般對待,上天彷彿冥冥之中自有註定一般,他以前造的孽,竟然只能用這種方式償還。
看着寧建國被迫離去的背影,寧夏心中其實並不覺得好受,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抓住了一般,痛苦的無法呼吸。
會沒事的,這一切都會過去的,寧夏深呼吸,忍不住安慰自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