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莫天澤卻是直接坐到另一邊的病牀上,手中還抱着筆記本工作,顯然是想等寧夏願意睜開雙眼的時候。
這樣的等待無疑是漫長的,不論是對莫天澤還是對寧夏而言。
寧夏的腦海中甚至忍不住想着自己該怎麼故作若無其事的睜開雙眼,又該用什麼樣的神情去面對莫天澤。
可是不論她左思右想,寧夏還是想不出任何答案。
正如破碎的鏡子難以重圓,哪怕重圓也會遍佈裂痕,寧夏和莫天澤如今的關係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他們之間有着太多不能解釋的誤會,有那個無辜逝去的小生命,有寧雪等人插在他們的正中間。
寧夏原本想過要走過這重重障礙,跨過所有的誤會,寧願披荊斬棘也要走在他身邊。
可是終究現實和想象差距了十萬八千里,她的想象最終也只能停留在想象之中。
這一間病房格外的寂靜,靜到只有儀器走動的聲音,還有男人的雙手在鍵盤上敲打的聲音。
突然,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莫天澤似乎是停下了動作,隨後大步走了出去。
寧夏原本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莫天澤的身上,此刻聽到男人出去之後,再聽到病房的大門被人合上的聲音。
寧夏頓時睜開了雙眼,下一秒,就落入一雙幽深的眸中,寧夏只覺得頭皮發麻。
莫天澤的手上還捧着手機,就這麼目不轉睛的看着寧夏,“怎麼你總算願意醒過來了”
男人的語氣中透着一股嘲諷,也不知道這樣的嘲諷是針對自己,還是針對寧夏的。
寧夏咬脣,下意識的低頭遮掩了眸中的真實情緒,她已經情不自禁的紅了眼眶,心底情緒複雜。
一時間,甚至連寧夏自己也說不清楚她到底是委屈多一點,還是所謂的恨多一點。
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病房中充斥着詭異的平靜,空氣彷彿都稀薄了一般。
寧夏緊緊的抓住被角,胸口位置傳來的跳動越發不容忽略。
莫天澤還是不忍心寧夏受這樣的煎熬,當即轉移了視線。
寧夏,“謝謝”
莫天澤,“我們”
兩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開口,寧夏有些錯愕。
寧夏,“你先說。”
莫天澤,“你先說。”
一股詭異的氣氛在病房中蔓延。
最終,還是寧夏輕咳一聲,忍不住開口說道,“還是我先說吧,這一次出了意外,謝謝您的及時趕過來救我,我”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寧夏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還是沒骨氣的紅了眼眶,她甚至沒有勇氣擡頭看向莫天澤的方向。
她怕自己所有拙劣的想法在一瞬間被莫天澤洞穿。
聽到這些話,莫天澤的心情沒來由的惡劣下去,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兩人的關係竟然生分到了這樣的地步。
“從前你從來都不會跟我說謝謝。”莫天澤不知道自己什麼樣的的語氣說了這樣的話,這是察覺到說出這句話之後,寧夏的頭很低了。
突然頭算了,沒什麼好說的。”
他原本想要跟寧夏說我們和好吧,不論之前我做過多少對不起你的事情,只要你說我都甘之如飴的補償你,只要你答應我,我們重歸於好。
這樣的想法其實是在他砸開電梯的時候情不自禁的產生的,感覺到寧夏隨時會從自己的生命中流逝的時候,莫天澤第一次這麼清楚的感覺到害怕。
不然用什麼樣的方法,哪怕是祈求,他也希望她能留在自己的身邊。
可是此刻看到女人毛茸茸的腦袋,無聲中透着一股疏離的意味,他卻突然覺得那些話沒了要說的必要。
說罷,莫天澤直接轉身離開。
“啪嗒”一聲,病房的大門被人用力的關上。
寧夏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寒顫,可是就在病房的大門被合上的一瞬間,寧夏看到了莫天澤包紮的雙手。
頓時,女人的瞳孔微縮。
她突然想到自己之前被人從電梯裏救出來的時候,昏睡之前睜開眼看了一眼,看到了一個佈滿鮮血,傷痕淋漓的手緊緊地抱住了自己。
那是莫天澤的手。
此刻突然反應過來,寧夏頓時心中瞭然莫天澤的手爲什麼會受傷
他是爲了將她從電梯裏救出來,所以不顧自己雙手的安危,砸開了電梯門。
哪怕雙手傷到了這樣的地步,他也不顧自己處理公務,也正是因爲剛剛聽到了那一串鍵盤聲,所以寧夏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察覺到男人雙手的異樣。
得到這樣的認知之後,寧夏立刻掀開被子,想要下牀去找他。
可是就在此刻,病房的大門被人再次打開,寧夏滿懷希冀的擡頭,可是等到看清楚男人的面容之後,寧夏的眸中毫不掩飾的閃過一絲失望。
來的人正是李燦,他之所以來這一趟並不是畏懼莫天澤的權勢,而是他想了想還是覺得心有愧疚。
若不是因爲自己的閃失,恐怕寧夏壓根不用承受這無妄之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寧夏心中已經着急的不行,語氣都忍不住帶了幾分匆忙,“李影帝,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我剛剛看到天澤臉色陰沉的走了出去,所以我纔過來的。”說完這句話之後,頂着女人詫異的眼神。
李燦輕咳一聲,“我的意思是,我想單獨跟你談一談,不是,我想單獨跟你道一聲歉。”
還不等寧夏反應過來,李燦立刻開口說道,“是我想要撮合你和莫天澤和好如初,所以我特意安排了這一場電梯事故,可是我沒想到最後控制不當,竟然真的變成一場事故。”
李燦毫不掩飾眸中的愧疚,“寧小姐,這件事情是我對不起你,我不知道你有密室恐懼症,所以我特意過來跟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諒我。”
可是後面的話寧夏全都聽不進去了,她慘白着臉色,“所以這一切都是你跟莫天澤設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