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說是否真的喜歡一個人,眼神不會騙人,莫天澤一直不覺得這句話有什麼可信度。
可是此刻,四目相對的一瞬間,莫天澤卻突然感覺到了害怕。
他看到女人眸中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個再陌生不過的路人罷了。
有那麼一瞬間,莫天澤下意識的想要逃避女人這樣的眼神。
他怕在寧夏這雙清澈的眸中看到失望和厭惡的神色。
莫天澤緊緊抓住寧夏肩膀的手逐漸鬆開,他心中隱約有一種直覺,不論自己做什麼,最終都改變不了最後的結果。
寧夏顯然已經下定決心,要跟他離婚。
難道真的要讓他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跟寧夏離婚,隨後再眼睜睜的看着寧夏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
不行,他會瘋的
這一幕光是想一想,莫天澤就覺得痛不欲生,又如何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一目變爲真實
當即,男人的眸中一片猩紅。
車廂狹小的空間內,充斥着一股絕望而又壓抑的氣息。
寧夏卻像是什麼都察覺不到一般,嘴角的笑容沒心沒肺的,或者說沒了對莫天澤所謂的感情,她已經變得百毒不侵。
“莫先生,那份離婚協議書再拖下去,對我們都沒有任何好處,我希望你能早日給出決斷。”
寧夏沉聲說道,隨後毫不猶豫的打開車門,下車離開。
透過倒視鏡,莫天澤清楚的看到了女人毫不留戀的背影,她就像是一個不帶任何感情的殺手一般,奪走了他的一切,隨後就這麼堂而皇之的逃離他的世界。
女人離去的速度分明不快,莫天澤明明有足夠的時間去追趕,可是一想到女人冰冷的視線,莫天澤卻不敢上前。
是他做錯了事情,得到如今的下場也是他咎由自取,可他就是不想和寧夏離婚,不想眼睜睜的看着她離開。
黑夜之中,無數的負面情緒撲面而來,彷彿要這麼生生將人壓垮一般。
寧夏不知道自己順着這條路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迎接自己的終點到底是哪裏,突然“啪嗒”一聲,寧夏一時身形不穩,整個人重重往前摔去。
“啊”寧夏驚呼一聲,隨後只覺得整個人渾身一震,重重的摔倒在地。
不是每一次都這麼幸運,總有人會在身後守護着自己,也並不是每一次摔倒的時候都有人及時扶着。
是她,親手將那個人推走。
寧夏只覺得口中一片苦澀,她不知道什麼是後悔,可此刻心中卻又真真實實的瀰漫着後悔的情緒。
手心被尖銳的石子劃破,身上名貴的禮服也變得磕磕絆絆,小腿膝蓋也被劃上了大大小小的傷痕。
很疼
寧夏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摔跤會這麼疼,這一陣疼痛好像順着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蔓延至心口的位置,疼的她無法呼吸,疼的她全身痙攣。
不過是摔了一跤而已,怎麼能這麼疼
她真的壓抑了太久太久,不想哭出來暴露自己的軟弱,同時也不敢哭,不能哭。
可是此刻,昏暗的暖黃色燈光照在一片荒蕪的街道上,給這個原本荒蕪的街道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光,竟然隱約多了一絲柔和的感覺。
寧夏沒有安全感的將自己蜷縮成一團,她就像是一個失去一切的孩子一般,緊緊的抱住自己痛哭流涕,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緩解身上的痛苦。
寧夏咬脣,最終還是放肆了自己此刻的真實心情,忍不住痛哭出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寧夏覺得一個世紀也不過如此的時候,她想要平復自己的心情站起來的時候,只覺得眼前一黑,隨後整個人都失去了知覺。
宴會快要到尾聲的時候,蔣圓立刻拉着徐武離開,眸色擔憂,“不行,你現在就帶我去找夏夏,我心裏還是感覺不舒服。”
徐武皺眉,剛要開口說話,下一秒,蔣圓就自顧自的說道,“不行,萬一夏夏已經和莫天澤和好了,我們這一通電話打過去,豈不就是打擾他們了”
想着,蔣圓甚至還肯定的點了點頭,自圓其說。
他們在莫天澤和寧夏身邊那麼久,眼睜睜的看着兩人情路坎坷,所以這一刻,他們比誰都希望兩個人能解除誤會在一起。
寧夏醒過來的時候,突然有一種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錯覺。
她有些茫然的看着天花板,腦海中一片空白,她昨晚好像做了一個言不由衷的決定,爲此痛苦掙扎卻並不感到後悔。
“夏夏,你總算醒了。”
聽到一陣熟悉的聲音傳來,寧夏下意識的看向聲音的那一處,看到男人熟悉的面容,頓時有些詫異。
“林安你怎麼會在這裏”
問出這句話之後,寧夏這才察覺到不對勁,周圍的裝飾很熟悉,這裏明顯就是林安的家。
可是她又怎麼會在這裏
似乎是察覺到女人眸中的疑惑,林安勾脣說道,“我打算出國了,昨天從醫院辭職,回來的路上正好碰到你在路邊所以我把你帶回來了。”
從醫院回來的路上分明有好幾條道,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昨晚他卻選擇了最偏僻的一條,彷彿有心靈感應一般。
林安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在路上碰到了寧夏,昨晚他到的時候,寧夏已經昏厥的跌倒在路上。
僅僅只是女人一個身影,林安卻在第一時間認出了這是寧夏。
不過這些話他並沒有說出口,寧夏顯然已經打定主意要跟他劃分界限,他再說出那些話,只會讓彼此煩惱。
寧夏咬脣,“謝謝”
林安無聲的嘆了一口氣,“我希望我離開之後,你能好好愛護自己的身體。”
哪怕連關心,他都只能站在一個外人的角度,林安的眼底壓抑着幾分痛苦。
林安,“若是這裏讓你感覺不舒服,爲什麼還是不願意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