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江,你別犯傻,你要是再敢對蕭少爺動手,回頭遭殃的是蕭若嵐。”
蕭瀚慌了,他指着陳江,想讓陳江住手。
可陳江卻彷彿根本沒有聽見他的話一樣,只是看着蕭風,眼中帶着幾絲悲痛。
“我這一巴掌,是替蕭安民抽的!”
“你父親身患絕症,身死之前,最希望見的人就是你,可你,沒有在牀前盡孝,反而是帶着一個女人,遠走高飛!”
陳江死死地拽着蕭風的衣服。
他不是替蕭安民打抱不平,他只是覺得蕭安民不值。
縱然蕭安民清楚,蕭雨纔是蕭家的中興之主,可身爲父親,他從未有一日,放棄過對蕭風的愛。
只是蕭風自暴自棄,每天花天酒地,招搖過市。
但蕭安民知道,是因爲自己,蕭風纔會變得這般麻木不仁,所以,他從未對蕭風有過一句苛責。
直到身死,直至身死!
蕭安民只說出四句詩,那首詩的名字,叫做《示兒》,他示的兒子,不是蕭雨,而是他蕭風!
蕭安民不是不愛蕭風,他只是不善言語,他把自己後半生的延續交給了蕭雨,可把所有的父愛,都給了蕭風。
蕭風愣在了原地,他木然的看向陳江,反手拽住了陳江。
“你說什麼?”
蕭風怒視着陳江,一瞬間,他有些六神無主。
他不相信,不相信陳江說的是真的……
蕭安民今年才五十,怎麼可能撒手人寰,一走了之!
他還沒有娶妻生子,他還沒有好好孝敬蕭安民!
蕭安民不可能死,不可能死!
陳江看着蕭風,話到嘴邊,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蕭家主,已經去世了,我參加了葬禮,你哥哥,和你妹妹,把他葬在了沂州市公墓。”
“其實早在不久之前,他就身患絕症。”
“肺癌晚期……”
“臨終之際,他把沂州蕭家,託付給了你大哥。”
“如果你不信,可以打電話給你大哥。”
“你還不信嗎?”
陳江鬆開了拽着蕭風的手。
蕭風的眼中被絕望佔據,淚水從臉上留下,他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爸!”
蕭風擡起了手,一巴掌抽在了自己的臉上,五個鮮紅的巴掌印,就印在左臉上。
隨着,蕭風又舉起了右手,轉手又是一個巴掌。
他跪在地上,淚水一滴接着一滴的落下,巴掌不停的落在自己臉上。
可蕭風彷彿感受不到疼痛,他想說話,想哭,可他什麼都做不了,他只能跪在這,腦中全然是蕭安民的聲音。
他恨……
他恨自己,爲什麼要來到三江市。
如果不是這樣,他或許,還能見到自己父親的最後一面。
“爸……”
蕭風無力的趴在地上,眼淚順着臉頰流淌,淚水浸溼了地面。
他活了二十多年,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他覺得自己,爲什麼這麼沒用!
如果他能像大哥一樣,是不是父親就不會死了。
他恨自己,恨自己一事無成,恨自己不能在牀前盡孝,恨自己,爲了一個女人,跑出了蕭家,還來到這三江市!
他到底做了什麼!
如果不是陳江這一巴掌,他可能永遠都不會醒悟!
父親已經去世了,再也沒有人,能爲他,遮風避雨了。
這可是堂堂沂州蕭家的少爺,得是什麼事情,才能讓他如此失態!
蕭芸趕緊跑到蕭風身邊,伸出手,想要扶起蕭風。
“蕭少爺,這麼多人呢,您先起來,今天是我生日宴的日子,你能不能不要在這丟人。”
蕭風跪在地上哭的時候,蕭芸只覺得自己臉上火辣辣的,她原本以爲,堂堂沂州蕭家二少爺,那心智不知道有多堅定,怎麼會因爲別人的三言兩語就失了態。
可她太高看了蕭風。
蕭風一把推開了蕭芸。
他擡起頭,看向蕭芸的目光中,只剩下了憤怒。
就是因爲蕭芸,如果不是蕭芸非要回三江市,他又怎麼可能錯過自己父親的葬禮,連父親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蕭少爺……”
被蕭風推倒在地的蕭芸,也是眼圈一紅。
蕭風從地上起身,他看向陳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然後,低下頭,重重的磕了下去。
陳江沒有避開,只是站在原地,看着蕭風。
一旁的蕭芸,卻是差點背過氣去,她原本以爲,從地上起身的蕭風,是準備要絕地反擊了,可她萬萬沒想到,蕭風竟然給陳江磕了個頭。
“陳先生,我知道,得罪了您,我必死無疑,可我還有最後一件事情沒做,我想回沂州,去我父親的墳上,上一炷香……”
“上完了這柱香,我再回到三江市,聽從您的發落!”
“我求求您,給我一個機會!”
蕭風跪在陳江面前,擡起了頭。
陳江目光微動,他的確沒想到,蕭安民的死,竟然會給蕭風帶來這麼大的轉變。
陳江嘆出一口氣,他點了點頭:“我可以看在蕭雨的面子上,給你一次機會。”
“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後,回到三江市,收拾好你這些爛攤子,就算是給我一個交代。”
陳江的目光,轉向蕭芸。
蕭風點了點頭,他明白陳江的意思,這三江蕭家,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陳江,當然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況且,三江蕭家之所以如此囂張跋扈,還不都是因爲自己。
雖然蕭風平日裏裝聾作啞,可心中也明白,三江蕭家,一直在用自己的名字,到處招搖撞騙,狐假虎威。
“我明白了陳先生。”
蕭風從地上站了起來。
蕭芸一把挽住了蕭風的手,恨不得將身子貼在蕭風的身上,平日裏,蕭風可是最喜歡她這樣,蕭芸心裏清楚,絕對不能讓蕭風放棄蕭家,就算要跟蕭風撇清關係,也不能這麼快,更不能在這裏!
這宴會廳裏,聚集了半個三江市的商界名流,要是蕭風跟三江蕭家決裂,那用不到明天,消息就會傳遍三江市。
到那時,根本用不到蕭風動手,蕭家這些年樹敵無數,這羣人一口一個唾沫,就把蕭家給淹死了。
“蕭少爺,您可千萬不能不管蕭家啊,你別聽陳江胡說,他就是我們家的一個上門女婿,這種人說的話,你怎麼能信呢!”
“蕭少爺,算我求求你了,以後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好不好。”
蕭芸靠在蕭風的身邊,軟聲細語,苦苦哀求,卻沒料到,蕭風絲毫不爲所動,擡起手,直接將她一把推開。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