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第一抹雪 >第八章 我不會嫁你
    聽懂了陸懷繹的意思,澄雪壓下尖叫的慾望,用力咬了咬泛白的脣,神色氣悶地倒像是在咬他。

    沉默幾息,強制自己扯了扯脣角:“謝謝你救了我。”

    “不用謝。”

    又忍了再三,她才微笑地比哭還難看,“你可以讓我繼續穿原來的衣服。”

    傅懷繹皺了皺眉頭:“你燒了一晚上,說了一晚上胡話,若不給你換衣服,你現在大概已經去閻羅那報道了。”

    澄雪深深地吸了幾口氣,皮笑肉不笑道:“出門在外不拘小節……你沒喫虧,我也沒佔便宜。所以不要想娶我,我也不會嫁你!”

    傅懷繹被她的話氣笑,“放心,我一會就去洗眼睛忘了昨晚上看到的一切。”

    轉身走了幾步步,倒底沒忍住又轉過身來,指着她的頸胸之間道:“雖然陸小姐不拘小節,但我覺得出門在外還是注意得好,不然下一個人非要哭着娶你!”

    言罷冷然離去。

    澄雪低頭一看,上衣胸前開了兩個釦子,因爲沒穿裏衣,隱約漏出一點點春光。

    迅速地低頭將釦子扣上,又想到昨晚這個人將自己全身脫光看光就恨不得再一頭跳進海里,或者把他踹進海里。

    在腦海裏把“林繹”又清蒸又油炸又切片地做了許久思想鬥爭,直到中午喫飯時間,她才調整好心態,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要去見房子的主人。

    昨晚跳海後一直攥着的簪子,已經不知道哪裏去了,尋了根繩子扎頭髮,扎到一半右手傳來鑽心的疼痛,這纔想起昨天爲了提起精神把掌心都扎透了。

    看了看包着厚厚繃帶的右手,只能勉強隨意扎住一頭青絲,有幾縷凌亂的散在肩頭,輕輕掃過蒼白的臉龐,難得的顯出幾分羸弱之姿。

    主人家果真如他之言只有一箇中年以捕魚爲生漢子周魚和一個剛剛及竿的少年周小寶。

    周魚性格憨厚朴實,半夜被陌生人叫醒借宿絲毫沒有怨言,中午又給準備了一條鯉魚,幾個素菜,雖說簡陋,但觀他的家庭情況很是清苦,已經是難得的心意。

    據說早年周魚的妻子被一場肺炎奪取了生命,所以提及昨晚,周魚很是感慨。

    “妹咋,你昨晚真是危險喲……燒的那叫厲害喲,要不是你哥哥照顧了你一夜,給你擦身降溫,說不定就和俺那苦命的婆娘一樣嘍。”

    周魚提及自己早逝的妻子忍不住用粗糙乾裂的手擦了擦溼潤的眼睛。

    “……”擦身?!

    看了看神色平靜的傅懷繹,澄雪非常清楚地聽到自己大腦裏有什麼“啪、啪”斷掉的聲音!

    理智小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按捺住蠢蠢欲動的暴躁小人。

    無意間她將帶着豁口的舊瓷碗戳得叮噹作響,老實憨厚的周魚以爲是飯菜的問題,有些窘迫地開口。

    “妹子,是不是俺家飯菜太簡陋了,俺們都是鄉下人,家裏沒什麼好東西,你先將就一下……”

    傅懷繹冷冷地掃了一眼澄雪,轉而對周魚溫和道,“家妹平時疏於管教,讓周大哥見笑了。周大哥不嫌棄我們兄妹冒昧打擾,讓我們不至流落街頭,又如此款待我們,我們不知怎麼感激呢。”

    “對不起,周大哥,我身體不太舒服,所以動作有些不順。”艱難地扯起已經非常不聽話的脣角,澄雪開口。

    誰是你家妹,你這個登徒子、臭流氓、大混蛋!!!

    澄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再去夾菜,偏偏右手痛地怎樣都使不上力,換了左手去夾魚片又總是手滑。

    正生氣連這鯉魚都跟她作對,一隻古銅色骨節分明的大手夾了一塊魚腹到她碗裏。

    擡頭看了看神色淡淡的傅懷繹,澄雪忍不住鼓了股香腮,糾結要不要爲了空空如也的五臟廟屈服,接着又有青菜被他夾到她碗裏,只是卻連一個表情也欠奉。

    現在,她若不喫倒是她過份小氣了,只能慢慢扒着碗喫飯。

    傅懷繹一邊和東家周魚說着家常,一邊用餘光打量氣咻咻喫飯的澄雪。

    她賭氣鼓着腮幫子喫飯的樣子像極了只有七歲的澄雨,幾分幼稚幾分可愛地讓人莫名想捏她。

    見她瞪來忙清咳一聲,佯裝無事收回目光。

    這個狡詐的小女子還有這樣的時刻,他不自覺牽起脣角。

    匆匆飯罷,澄雪待午休過後,她才收拾所有情緒,找傅懷繹商量離去之事。

    在得知他的手下在找人時就帶着冬夏、秋蘭、褚非言一行,只是分了三路,他們在另外兩路,她便放下心來。

    既然已經先有人找到他們,其它人想必很快也會找到這裏。

    果然傍晚十分冬夏一行人尋到了這裏,而傅懷繹也打算帶着手下啓程分道揚鑣。

    澄雪站在門口喊了聲要上車離去的傅懷繹:“林繹……”

    “謝謝,”本只想認真表示一下感謝,但最後還是難免帶出來一點怨念,咳嗽了一聲又道,“山高水遠,後會無期。”

    不過也無可奈何,兩次碰到他都雞飛狗跳。

    這次因爲他竟然差點連小命都沒了,她又不是沒有火氣的泥菩薩,自然不希望再與他相見。

    傅懷繹倒沒有生氣,只是淡淡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澄雪一行人考慮天快黑了,行夜路不安全,便就近找了個小客棧住着。

    秋蘭在客棧安排下房間,服侍她換了衣服,又找了藥爲她換了右手的繃帶。

    看着小姐糾結的神色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小姐,你原來的衣服呢?”

    “奧,溼了,我扔了。”澄雪端了杯茶掩蓋神色。

    “小姐,昨晚……”

    “我累了,想睡了。”她打斷了秋蘭,秋蘭只能遲疑地把剩下的話吞進肚子裏。

    秋蘭出門後,想到小姐還未洗漱,便在門口遲疑要不要打水給小姐,卻聽到房內傳來斷斷續續嗚咽的尖叫聲,帶着幾分氣急敗壞、幾分羞愧欲死,像是被什麼驚嚇到,又像是被什麼捂住了脣。

    突然一聲“啊”傳來,接着有重物跌落的聲音。

    該不會是小姐從牀上滾下來了吧?

    她不放心地敲了敲門,卻聽到小姐語氣平淡地說已經睡了,也只能納悶地離去。

    這一個夜晚澄雪混亂懊惱的思緒按下不提,看似冷峻的傅懷繹又真的如外表所見如此鎮定淡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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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日趙嶺爲防再次刺殺聯繫了當地的軍方,因離奉天不遠便要了幾輛車,剩下的路途改走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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