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冠的一番鼓舞之詞,振奮人心,
楚軍士氣大漲,高呼項王萬歲。
項羽則高呼楚軍萬歲。
十餘萬楚軍男兒,異口同聲高呼萬歲,
形成一道狂風,席捲周圍的山林,
山林中野獸瘋狂逃竄,隱匿在巢穴中,嘖嘖發抖。
項羽目送項冠率二千人馬消失在天際線,矗立在寒風中,久久未動。
薄暮已至,寒風瑟瑟,項羽依舊沒有動。
這一去,凶多吉少,前途未卜,其實在項羽心中並沒抱多大希望。
當年的江東八千子弟已是精銳,如今還是楚軍精銳中的骨幹。
雖然幾年之後,江東當有不少壯士長成,
可如今形勢,恐怕早被漢勢滲透。
“羽兒……”項伯一聲親暱的呼喊喚醒了項羽。
“夜幕天涼,先進帳,再做打算。”項伯關心道。
篝火燃起,山林裏的走獸鳥羽遠遠的看着不敢靠近,
有的野獸嗅到危險的氣味,遠遠躲開。
帳內,項羽用手撕下一隻鹿腿,嘎吱一口,
咀嚼起來,嚥下後擡頭看向項伯,“叔父,
項莊此去能帶回一支楚軍否?”
此情景下徵兵不易,況且再打造出一支善戰的軍隊,更難。
“陳嬰判楚爲漢將,得漢王令循會稽、鄣,項莊此行,
成敗難說。”項伯思考了片刻,說出這麼一個論斷。
項羽眉頭緊鎖,一副苦惱藏於心的憋屈模樣讓項伯動容,“羽兒,楚仍有援軍可求助。”
話音未落,項羽猛然擡頭,眸光攝人,“叔父,言之有物否……”
項伯道,“臨江王,昔日吾項氏對其有恩,其南面稱孤更是羽兒親封,
可依靠。”
項羽嘆了一口氣,“昔年共敖尚念其舊情,今已故,此天下之勢,其子願歸楚否?”
項伯分析道,“羽兒是否還在念起昔日攻齊而彭城丟失之際,臨江王未派兵支援?”
事到如今,項羽也不想隱瞞什麼,的確這是他的心結。
項羽點點頭,“昔日,如臨江王、衡山王、九江王,有一國出兵,
彭城不如遭此一難,
寡人不責怪,畢竟彭城危機未有兵馬及時突圍求救於三國。
幸寡人率兵奪回……
哎……今日彭城已丟,再言昔日壯舉無益,
徒增感傷。”
項伯等項羽情緒稍緩道,“臨江國西臨巴蜀之地,乃是漢王根基處,
北面王陵盤踞之南陽,
東接衡山國與九江國。
且說衡山王雖爲羽兒親封,然其自命大將梅鋗率軍從劉邦入秦,
其越軍便一直從漢,
楚漢相爭之際,未出兵助楚,又未調回越軍,
其心可見一般……”
“或爲羽兒分封其將梅鋗,未曾只會吳芮故。”項羽回想道。
“然羽兒封梅鋗爲十萬戶侯,
可鴻門宴後,其既未赴臺,又未迴歸潘君,何也?”項伯繼續反問道。
“其與吳芮有謀乎?”項羽細想,也覺得蹊蹺。
項伯笑而不語,看着項羽。
項羽想了想又開口道,
“叔父,實言之,羽兒當年以亞父之計分封梅鋗爲十萬戶,
又以重賞之名削弱劉邦攻秦入關之功耳。
此名義賞賜,梅鋗如懷恨在心,而有此舉,屬正常。
然羽兒與漢軍戰,越軍常爲漢王奮力急戰,
卻再未見梅鋗,甚奇,莫非漢爲融越軍殺害之?”項羽道出了自己的疑問。
“梅鋗乃越國王族後裔,在百越將中頗有威望,
漢王行事一向以仁義爲名,此大不韙之事,
不敢行。據臣查,越軍三分,極有可能梅鋗戰死沙場。
昔年秦藉助名義賞賜而崛起,幸梅鋗已死,不然南方三國皆爲吳芮根系。
”項伯分析道。
“九江王英布雖爲羽兒封,然其爲衡山王女婿,
枕邊風難料,其僅遣將將數千兵助楚,
可謂物是人非。
至於王陵自其母死,已從漢大有死不旋踵的意味。
如此臨江王不動,反而牽制東、西、北三方,
其功甚大。”
項伯如此之言,項羽恍然大悟,昔年他忙於征戰,
並未細思此事。
項羽道,“王陵自迎漢王之父未成,
便未有大的動作,
如此看來的確有臨江王之功。”
“九江王如此已受漢王淮南王之封,
衡山王一支精銳一直護衛漢王,
其雖未曾再出兵參與楚漢之爭,
然其心難歸楚,況其乃吳王之後,
其麾下又多吳越王族後裔,對楚有世仇。
羽兒出身楚國貴族,又以楚爲名,吳芮歸屬難說。
可臨江王不同,可堪調用。”項伯深思熟慮後道。
項羽道,“善,可行。”
項羽又派出以一將渡江水向臨江王求助。
旭日東出。
目送十幾人消失在寒風中,項羽久久沒有回過神。
在僮縣和徐縣之間,有一座新築的營寨,
說是營寨不如說是個簡易的城池,在今天的泗洪縣
城池上的一將目光如炬,遙見遠方有一黑線,
並有寒塵飛揚。
此將立刻道,“速派五百主前去查探,
及時向我回報。”
“得令,馮騎將。”這位士卒始終以馮騎將稱呼這位從西魏降漢而來的新漢將。
馮敬非開心,也很欣慰,自降漢以來,他沒有遭受到白眼和不公,
漸漸有了歸屬感,
如今看到遠方有異樣,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爲漢軍慮,
恐有楚軍來襲。
一炷香後,有快馬來回報馮敬,
“報……確是一支楚軍,觀其動向不似來襲,
倒是急着趕路……”
彙報後,馮敬立刻來到一幕府,乃灌字大帳,
“灌將軍,馮敬有要事求見。”
“馮騎將不必拘禮,速速進來。”灌嬰直接迎了出來。
馮敬將自己的推測和盤托出,“今探查有一支楚軍形色匆匆,
領軍之將經探查是項冠,
然其所領楚軍不過兩千而已,
如此人馬敢來偷襲,豈不太過狂傲,無視漢軍乎?
此馮敬疑惑之處。
項冠乃項羽麾下戰將之一,驍勇善戰,雖曾敗於灌將軍,
然今日之舉令人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