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漢室風雲錄 >第20章 皆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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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這等貧賤之女不願娶,以此爲恥的不僅陳平一人,中陽裏村的劉季何嘗不是有這樣的心思,只是劉季與陳平又頗爲不同。

    曹氏的酒館內,劉季笑嘻嘻的看着眼前的這個女人,這是一位人到中年依舊風韻猶存,甚至更加美麗動人的女子。

    曹氏撅着小嘴,兩眼淚花點點,“沒良心的,言欲娶吾,道了多少遍,何曾見那迎娶的人馬”

    曹氏一邊訴苦,一邊趕劉季出門,劉季笑嘻嘻的飲下最後一口酒,“別急嘛,時機未到,像吾劉季”

    曹氏不容分說拿起帚將要趕人,“就知道食吾的,飲吾的,還想騙吾多久。”

    本來劉季是想道出自己的無奈和規劃,首先是自己現在一無是處,沒有一個正經的營計,何來錢籌辦婚宴,二來翁父也不同意自己娶一個寡婦,還是要費一番口舌的。

    可是劉季也不是一個佔了便宜就溜的人,他想着自己能某求個秦的小吏,有了身份再做打算,至少在家裏有了言語的分量。

    可是曹氏豈能瞭解,只知道自己被劉季哄騙了許久。

    劉季從碟子中抄了幾粒花生,笑呵呵等躲開曹氏等掃帚,“等吾劉季有了婚酒錢,定將汝納入吾劉家爲婦”

    看着劉季落荒而逃,曹氏最終破涕爲笑,“吾怎麼就信了劉季這個喂不飽的主”

    其實曹氏內心也明白,在這個亂世女子毫無身份地位可言,基本上是男子的玩弄的工具,這劉季至少是個有心之人,每次店內有事便會幫襯,盡力拉來食客,有了好玩意也會第一時間送給她。

    曹氏只是內心缺乏安全感,隨着年齡的增長,她怕人老珠黃,會有別的寡婦將其偷了去,到時候可真是人財兩空。

    在戰國年代,各階層非常注重出生背景,往往是看家族背景結親的,交友也往往是如此抱團的,貧賤之家想娶富裕之女看起來是不太可能的。

    雖然看起來不太可能,但努力還是有可能的,爲此在陳平的內心早已有了榜樣,那就是聞名魏國的任俠張耳,此人就是靠着娶富家之女打開了通向外黃縣令之路的。

    這樣的故事陳平在讀書之事嚐嚐聽聞,自然也在內心埋下了種子,既然有可能自然是要博一下的。

    機會始終是留給有備之人,陳平平日裏除了讀書便是找一些事情做,貼補家用,經過多日觀察,便已經有了目標。

    此女是富家人張負之孫女,從他人那裏得知此女被傳爲有剋夫之相,嫁了五次,每次丈夫都死去,因而沒有人敢娶她。

    陳平覺得機會來了,無人敢娶,那吾陳平便有了機會,陳平默默尋找機遇,似乎上天也在垂憐陳平的遭遇。

    機會終於來了,這天陳平告別陳伯道,“兄長,邑中有喪事,吾欲前往侍喪,好討些銅錢來填補家用。”

    陳伯便囑咐陳平在外要小心做事,多做事少言語,手要勤快,陳平都一一記下,在走之前陳平特意拜託兄長如若有德高望重之人前來拜訪,務必留其晚走些時辰。陳伯雖然不知其意,但一口答應。

    來到喪家辦事,陳平小心謹慎,做事幾乎沒有差錯,得到了喪家的滿意,此時他的心思便落在了同在喪家的張負。

    陳平便主動靠近張負,欲求其孫女,自然是先給對方一個好印象。陳平像對待祖父一樣的禮節問候張負,也虛心請教道,“晚輩年輕,做事多有疏漏,望張翁在旁多多指點。”

    張負也早已注意到陳平,非常喜歡陳平,獨覺陳平乃身材偉岸的俊俏郎,對陳平的做事周到也非常讚賞。

    如今陳平又以孫輩禮節侍之,張負甚爲歡喜,道,“平做事周全,面面俱到,諸多事情均不偏不倚。”

    等到喪家之事都辦完,人皆離去後,陳平再次以孫輩之禮見過張負之後這才歸家。

    張負心中已有決斷,便欲前往其家以更加詳細的瞭解陳平。

    張負僱車前往,故意放慢車速,陳平默默走在前面,雖然覺察有車子跟隨,但陳平依舊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像往日一樣非常輕鬆的歸家。

    途中車子漸漸遠離集市,車子出了城門,沿着城牆駛入一個偏僻的窮巷子內,張負見陳平家用破舊席子做門,然而卻見陳平在門外與一兩位德高望重者交流,最後非常禮遇的送其上車。

    張負滿意的捋捋鬍鬚,點頭道,“回府。”

    望着張負的車子漸行漸遠,陳平露出滿意的笑容,回到家中愉悅的對陳伯道,“兄長,平,馬上就有妻子了。”

    陳伯很驚訝,“汝回想轉移了,可是鄰家張姑娘。”

    陳平搖頭,“兄長很快便知,平要娶富家之女。”

    對於這句話陳伯聽過幾次,每次見陳平言之鑿鑿,不便打擊,只當聽其玩笑語

    等到張負歸家,便叫來張仲道,“吾欲將孫女嫁予陳平。”

    張仲甚爲驚訝,“父何出此言,陳平貧窮又不從事生產,鄉里人均恥笑他的行爲,認爲這是好食惡作之人。爲什麼偏偏把吾女兒嫁予他呢,豈不是讓女兒受苦。”

    張負斥責道,“豈能以貧賤出身論英雄,哪有像陳平這樣儀表堂堂而長久貧窮的人呢哪有長久貧窮之人門前常有長者車轍呢”

    聽聞此言,張仲不再言語,一是不敢違父之命,二是不知用何詞作答,即便有些不願意但也沒有更好的辦法,畢竟自己的女兒已經連續剋死五位丈夫。

    破席之門內,陳平這天穿了一件平時不捨得拿出的衣服,洗漱的非常乾淨,陳伯見之頗爲奇怪,但也未加多問,忽然席門外一陣馬蹄聲傳來。

    下馬之人帶着布匹和錢幣進門,陳伯得知這些財物均是富人張負派人送來作爲迎娶其孫女的聘禮時,更加震驚。

    陳伯急忙將其迎至家中,以茶水慰勞,送財物之人道,“吾家主知曉陳伯家貧,恐丟了禮數,便送些財物,以備陳平下聘之用,另外還有一些酒肉之資也在路上,以便鄉里置辦酒席,切莫輸了張家氣派。”

    陳平一一謝過,但是陳伯卻一時間難以接受,感覺這是天上掉餡餅,如今自己弟娶妻不僅沒有花費,還平添一些財產,着實感慨。

    送走張家之家奴後,陳伯得知陳平娶妻之人乃張負孫女,起初也爲陳平的安危着想,但見陳平面色喜悅,也不好言語,且已木已成舟。

    陳平便協助陳伯置辦婚宴和聘禮,等到嫁娶之日,張負神情複雜,告誡自己的孫女道,“萬不可因爲陳平家貧窮就侍奉人家不懂得謹慎小心,侍奉陳伯要像侍奉汝父一樣,侍奉嫂嫂如同侍奉汝母一樣。”

    雖然陳伯早將其婦趕走,但是張負知曉陳伯日後肯定還會納娶的,張負孫女再次拜謝張負與張仲,眼睛有些溼潤,她不知道這次還會不會再次成爲寡婦

    自從曹氏將劉季掃地出門後,劉季的心思更重了,沒有一定的經濟來源,如果再沒有地方蹭點飲食真的難過。

    劉季便找來盧綰商榷怎麼謀個生計,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將蕭何請過來,看看他那裏有沒有什麼可以做的。

    劉季道,“汝去請蕭何來,吾去哄哄汝嫂嫂,否則無地點宴請蕭何。”

    盧綰應聲而去,劉季則慢悠悠的超曹氏酒館走去,一路上尋思該怎麼和曹氏開口,被人已經嫌棄,如今再添一口飯食,那曹氏豈不更用斜眼看自己。

    曹氏酒館外,劉季發覺多了一匹馬栓在樹上,看樣子是匹小吏騎的馬,內心感到奇怪,啥時候這酒館如此聞名,連小吏也來此飲酒。

    劉季剛踏入酒館,便看到一個滿臉橫肉的傢伙正笑眯眯的看着曹氏,此刻的曹氏無意間瞥了劉季這邊廂,曹氏原本無動於衷的神情,慢慢變了。

    這滿臉橫肉的傢伙,此刻正大言不慚的向曹氏賣好,或許是曹氏的身段和紫色讓這位小吏心動,而且這位小吏是從秦國本郡過來的,也是第一次見荊南女子,直接被迷上了。

    這秦小吏無恥道,“小夫人甚美,可否舍酒肆入吾室爲妾,保證飲食無憂,穿着有度。”

    秦小吏爲了表示自己的誠意,還特地從懷中掏出一串錢,表爲誠意,看他走路的步伐,言語的節奏,可知此人已經醉醺,見美色而止步已經顧不得其他。

    店內的食客皆知此人爲秦吏不願與之爲敵,曹氏的臉色不悅,本來她是這裏的店主,敞開門做生意自然是笑臉相迎,早已練就了一副和氣生財的面容,如今也不免有些惱火,但生意還是要做的,爲此曹氏一直隱忍不發,如今見劉季到來,心思活躍。

    曹氏心想吾也是衆蝴蝶追逐的花朵,觀劉季如何反應,若君再不憐香惜玉,吾大可跟他人而走。

    同時呢,曹氏也想度量自己在劉季心中的分量,是不是足以讓他與秦吏交惡。

    因此在曹氏看到劉季的那一瞬間,她居然接下了這個滿臉橫肉傢伙的圓錢,就是這一舉動兩個人的反應天差萬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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