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漢室風雲錄 >第338章 有舍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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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涓有些震驚,他已知陳留非尋常城池,乃秦存儲積粟之地,有重兵把守,且四通五達便於及時向其他各郡縣輸送糧草。

    其他郡縣之稅收亦可極快的運往陳留,存於此以備之需。故而曾劉季與項羽合力攻陳留而未下。

    震撼奚涓的已不是其兵家戰略要地,而是這裏的繁華,依舊是鶯歌燕舞,哪裏有嚴寒之意。

    酒肆之內不知用何種奇思妙想居然可以讓屋內溫暖如春,不僅如此,令奚涓難以想像的是這家酒肆居然還有來自各地舞女在飄飄起舞,更有撫琴女子彈奏悅耳之曲。

    奚涓覺察出來此酒肆皆爲富貴之人,大有人間天堂之感,任窗外大雪紛飛,這裏始終令人沉醉。

    酈食其至此,酒肆店主熱情的向其打招呼,他們居然認識,可見酈食其不止一次到過這裏。

    酒肆店主道,“酈生,好久不見。”

    奚涓用詫異的眼神看着酈食其,酈食其似乎覺察出奚涓詫異的目光,對酒肆店主呵呵直笑道,“無人付酒錢,酈生羞登大雅之門。”

    酈食其低語對酒肆之主說了幾句,酒肆之主立刻命小廝將食客請出,整個酒肆就只剩下奚涓、酈食其、酒肆之主三人。

    酒肆之主親自佈置酒宴,便退至一旁。片刻只見一人帶着兩個勇士緩緩而來。

    此人一身華服,大腹便便,長鬚飄然,進門時恰好遇退出的舞女,眯起眼睛多望幾眼,依然意猶未盡,直到酒肆之主迎了上去纔回過神。

    酒肆之主道,“令今駕臨,蓬蓽生輝,有請,這邊”

    此人正是陳留縣令,當他看到酈食其所送書簡,着實驚疑,他短時間無法拿定注意,便請教其愛妾。

    其愛妾之意,召其進府,親臨相談,有關身家性命不可大意。陳留令思來想去,決定在外接見酈食其,爲安全着想他沒有在令府接見這位老友。

    再次走進這家酒肆,陳留令沒有往日的輕鬆,眉頭不自覺的微皺,直到看見那幾位舞女,眉頭才漸漸舒展。

    在酒肆之主的引領下,陳留令緩緩登上二樓,酒香迎面撲來,穿過二樓來到三樓。

    看到酈食其後,陳留令眉頭又皺了皺,彷彿想起此行來酒肆並未爲舒心玩樂,看到這位故友竟沒有一絲重逢的喜悅。

    酈食其見到陳留縣令忙躬身道,“酈生拜見縣令。”

    陳留縣令擺擺手,“此非縣廷,又非談公務,無需多禮。”

    兩人落座後,陳留令注意到酈食其身後的一名壯士,相貌不俗,心中驚訝,“不知此狂生何時發橫財,竟僱得如此壯士。”

    酈食其發覺陳留注意到身後奚涓,便道,“遠方之親,討口飯食,不及縣令武士有禮,莫怪。”

    陳留令似乎不願多聊此事,僅僅點點頭,便開口道,“酈兄,之前言吾有性命之憂,何故此言”

    酈食其道,“天下苦秦久矣,紛紛叛秦,天下諸侯羣起攻之,降者活,拒之皆隕,如今諸侯兵臨城下,豈不危乎”

    陳留令不以爲然,“曾有楚將攻城,還不是灰溜溜失敗而返,後知似乃楚將項籍,陳留豈是草寇所能覬覦。”

    陳留言畢,語氣中帶着不屑,酈食其接着道,“此一時彼一時,彼時項梁戰死,士兵恐,故而引兵退,然吾聞項籍已破王離軍,正在休整楚軍以對章邯,天下形式逆轉,陳留將與秦之名將王離比如何”

    陳留令搖頭,不屑之色消失,神情變的認真起來。

    酈食其接着道,“解鉅鹿之圍,大漲楚之威,今有楚將引兵而至,欲攻陳留,以楚之勝勢攻新敗之秦,勝敗可知”

    陳留令再次搖搖頭,再亦無法鎮定,“食其公曾言有一物可解吾之爲難,是何物,吾願拿千金換之。”

    酈食其見陳留令已然心亂,知曉勸降邁進一步,便繼續道,“此物怕令不捨得”

    陳留令驚訝,“金銀珠寶儘管取,美人亦可選。”

    酈食其道,“諸侯攻略陳留,豈爲財物”

    陳留令道,“除此之外,吾還有何物,吾絕不降之。”

    酈食其道,“如此美酒不飲幾爵”

    陳留令見酈食其看酒之眼神,便知若不與之飲幾爵,難以撬開酒徒之嘴,只好飲之。

    酒下肚,酈食其一臉陶醉,陳留令則直覺胸口火辣辣,咳嗽幾聲差點全部吐出,不知是陳留令不喜飲酒還是不願就此飲酒。

    酈食其道,“此物當真比性命還重要”

    陳留令不解,“究竟爲何物”

    酈食其笑而不答,就這麼看着陳留令,陳留令一副沉思的模樣,“莫非是印綬那絕無可能,吾斷不會降之。”

    酈食其道,“對於反秦諸侯而言,一座城池並非必拔不可,亦非佔領爲主要目的。”

    酈食其言畢,陳留令臉色難看,似乎已明白酈食其之意,“陳留之積粟”

    酈食其點點頭,“若將陳留之積粟獻於諸侯,酈生願憑三寸不爛之舌勸諸侯繞陳留而過。”

    陳留令陷入沉思,很不情願的飲下一爵,或許是美酒的作用,臉色忽青忽紅,思慮良久,道,“秦法酷嚴,若吾獻糧同等死罪,無異於投降,甚至有過之而不及,不可。”

    見陳留令動容,原以爲可成功說降,不料陳留令執迷不悟,便道,“糧草尚可再徵,若城破豈不粟與人皆無,不如獻之,尚能保命。”

    陳留令搖頭,“食其公,無言,恕吾不能拿全族性命冒險。”

    酈食其無奈,便不再勸降,拉着陳留令痛飲,本酒微醉的陳留令聽聞酈食其之言,又多飲幾爵。

    爵本是貴族飲酒之物,陳留令按大秦等級本是隻可用卮飲酒,但隨着天下大亂,尤其陳勝言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貴族不再是某些家族的專有,爵亦不再某些人的專有。

    可是陳留令內心卻對爵情有獨鍾,自認乃秦廷所派遣而至,有一股自傲氣。

    故而酈食其特從劉季那裏找來上等爵來請陳留令飲酒,酈食其道,“既足下不願降,酈生願替足下說服諸侯兵繞道行之。”

    此言讓陳留令很舒暢,他素知酈食其才能,有其協助當可無憂。

    酈食其道,“賊兵雖爲烏合之衆,不及陳留兵,然仍需防備,需提前備箭石以防攻城。”

    陳留道,“那是自然。”

    酈食其發出一聲長嘆,陳留令心頭一震動令,“食其公何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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