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漢室風雲錄 >第706章 雨夜火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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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火攻”說話的是範目,他眸光似火,眼裏彷彿已經燃起那驅散寒意的戰火。

    “火攻城牆如此高,如何火攻”朱軫想到火攻有些頭疼,在他的腦海裏想到那滿天的火箭尚未射入城內,已在高空的秋雨裏熄滅,所以他搖搖頭。

    “可火攻......”朱軫的話音未落,一將道出斬釘截鐵的三個字,此將體如勁松,眸如雲霧,自含殺氣,令人不喜與之交流,但此刻他的眸光穿透雙眼的雲霧,似一支穿雲箭。

    呂澤見是善騎射的戰將丁復,此人本乃趙將,目前帳下引領着一支彪悍善騎射的樓煩兵,戰力很強,可與範目的巴人兵相比。

    或許真的有不同尋常的火攻之法,呂澤道,“原聞其詳”

    火,高奴城外尚未燃起大火,遠在其西的北地郡此刻戰火亮如白晝。

    泥陽城外竟亮如白晝。

    泥陽箭樓上的周類臉色蒼白,沒有血色,不知是凍的,還是恐懼。

    周類的腿亦微微發抖,不知是冷還是恐懼,致使其不停抖動,周類心裏很清楚那是恐懼,恐懼來自於城外的酈商軍。

    起初周類軍駐紮在栒邑,探查到漢王劉邦遣酈商前來定北地,經過詳細瞭解,覺得此人並非什麼將門之後,在諸將隨劉邦入定關中時,這位酈商卻奉命攻略漢中,很明顯這是位不太重要的將領。

    入咸陽是多麼重要的事情,諸將誰不願入咸陽,如此在周類心中酈商是位不太重要的將領。

    圍住廢丘,降下塞王就覺得其餘城池可輕易而定,故而不遣大將而來,周類大笑,笑劉邦失策,亦爲自己開心。

    周類相信他的將兵能力遠超司馬欣。

    一個劉邦曾不太重用的戰將現在前來攻城,能有多大威力

    只知道酈商有個高陽酒徒的兄長酈食其,卻不知酈食其曾憑智慧立下大功,拿下陳留,受封廣野君。

    只知道酈商未隨劉邦入關,似乎關係不太好,殊不知其曾在劉邦於洛陽東作戰不利時唯獨他大破秦軍,更不知他乃爲別將攻旬關,定漢中。

    可是作爲一路別將定漢中,以備在正面入關不利時,從漢中入關,在當時可是作爲能獨當一面者來對待。其信重堪比曹參。

    不得不說張良很會謀劃,不僅正面謀劃如何攻克武關,另一路卻悄然進軍漢中,提前做好還定三秦的準備,如果之前沒有定漢中,什麼事皆會發生,可能入關一樣遭到阻擊,如田都之臨淄一般被田榮趕走。

    按照當時入漢的路上不少兵卒逃走來看,如果遇到強敵多少會是個麻煩。

    等到第一次和酈商軍交鋒,周類才覺得可怕,不僅酈商可怕,其副將陳豨一樣可怕。

    第一次交鋒便成栒邑的最後一次交鋒,他自己差點被酈商砍於馬下,周類未曾見過有人能將一柄豹月刀舞的如此迅猛,如此迅疾,彷彿一隻只留下殘影的雪豹。

    人居然生的形比勁松,眸似碧潭,體如獵豹。

    其人迅疾,其用兵更是迅疾,明明攻左,卻突然出現在右邊。用兵詭異,後方本無兵,卻偏偏出現,右前方明明有旗幟,卻偏偏無兵。

    至今周類還覺得胸口隱隱作痛,彷彿那一刀已經砍上。此刻他感到很熱,像是被大火灼燒,在冰冷的雨夜被大火灼燒絕不好受,蘇駔有氣無力道,“駔悔不聽周兄言”

    “可怕,此人太過可怕”

    蘇駔道,“周兄,無需喪氣,不過用兵迅疾耳,吾等堅守即可,待其糧盡便可反擊。”

    周類冷冷的,彷彿依舊未從上次的恐懼中走出來,“可怕,此人用兵詭異,荒野之毒蛇,不可戰”

    “不可戰,吾等可堅守”

    “亦不可守。”

    “不可守投降乎”

    周類搖搖頭,“不可守,可逃。”

    “逃”蘇駔震驚,難以置信,“吾等乃故秦戰將,欲割據北地也,豈能再逃何處逃”

    周類的臉在風燈的映照下出現嫣紅,像是白色的絹上留下血墨。

    周類還在回味那一場終生難忘的一戰,他如箭一般逃進泥陽,對蘇駔言緊閉城門,堅守勿出,可蘇駔未聽,率軍出擊幾乎全軍覆沒。

    蘇駔損失半餘,才轉而堅守,但周類覺得爲時已晚。

    酈商的兵馬分散,和陳豨軍配合得很契合,每股兵看似不多,卻如蛇一般可以吞下比它體積大很多的雍軍。

    周類顫聲道,“待城外大火熄滅,毒蛇便會找到入城之法,彼時吾等難逃矣。”

    周類還在堅持棄城而逃的主張,可逃歸何處在栒邑大敗後,監戰的章平退向義渠,命蘇駔、周類二人堅守泥陽,務必阻止漢軍北上。

    提到逃,蘇駔的臉很紅,發燙,可他沒有進行反駁。

    泥陽城下的火還在燃燒,彷彿要將滿天的雨水燒乾,火光外筆直的站着一人,此人正是酈商,另外一人站着的則是陳豨,二人靜靜的看着大火。

    城牆上的冰在融化,密集的雨水並不能將火徹底澆滅,漢軍沒有蓄勢待發,亦未閒着,而是在砍柴,在運送木柴,不斷的向城下添柴,只留下一個城門沒有點燃。

    天冷,雨夜本不適合攻城,蘇駔、周類不敢出,酈商與陳豨商榷後便決定採用火攻。

    雨與火的較量,心與心的較量。

    火未能阻止秋雨酒向大地,卻給漢軍帶來暖意。

    大火沒有給蘇駔、周類一絲暖意反而令他們渾身冰涼。

    火無法燒斷雨柱,卻帶來濃煙,濃煙無孔不入的逼進泥陽城。

    火在雨天不會變大,煙卻會,會越來越大。箭樓上的蘇駔再無起初的笑容,再看周類的眼神中多一種神情,有怨,有驚疑。

    煙豈非正是周類所言的毒蛇,煙火找到入城之路。

    火勢越來越小,煙愈來愈大。

    漆黑的雨夜,一片濃煙,伸手不見五指,此言毫無過分,城內的雍士卒各個捂着鼻向那唯一的一處城門奔去。

    揮劍阻止,蘇駔揮劍阻止,溫熱的液體在飄酒,於濃煙中彷彿在做畫。

    蘇駔在賣力的阻止逃逸,周類則是楞楞的站在那裏,周圍的濃煙居然只令他流淚,不知道怎麼做到的。

    看着周類如此,蘇駔怒,“爲將者,爲何不阻止士卒逃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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