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漢室風雲錄 >第796章 三寸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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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火燃燒,欲燒紅天空,火光之下是鐵血的臉龐,是鮮血滋潤的大地,那堅毅的眸光從虎角眼內射出。

    如隕石之光,似餓虎捕食,“兄弟們,怕否”

    火光映着那岩石般的臉龐,“怕鳥吾大魏男兒怕則是孬種”

    皇欣那堅毅的眸光中透着一絲視死如歸,看着周便的魏武卒,心生高傲之感,“噲兄弟,多謝美意,吾西魏男兒豈是貪生怕死之輩,寧可戰死,不願麴生。”

    皇欣的一番言語徹底激起魏地男兒心中的戰意,以及作爲魏國之民的氣概。

    木寨外的樊噲眼眸中流露出讚賞之色,但其中還夾雜着一絲惋惜。

    樊噲目視前方乃木寨內萎縮成圓圈的魏兵,揮揮手,竟然沒有再攻擊,而是數百騎士調轉馬頭反而緩緩離去。

    寨內的魏卒送一口氣,原本緊繃的心稍加放鬆,手裏的戈矛銳氣大減,甚至有的魏卒不願一直舉着,欲緩緩放下休息。

    皇欣見此情況,心中不安突起,“不可懈怠,列陣”

    話音未落忽然大地震顫,蹄聲驟起,如山洪爆發

    黑夜中大風突起,那風中有一道寒光亮起,劃破夜空,向木柵劃去。

    不是咔嚓,而是噼裏啪啦,那木柵直接被砍成稀爛,一片黑色的戰馬風一般掠過。

    數百騎士跟着此匹雄風霸氣的戰馬飛馳而過。

    乒乓聲響起。

    那道坎出一條路的是冷月雙刃斧,它的主人自然是自創三生斧的樊噲。這道斧法乃其屠狗宰鹿中不斷頓悟而出,對刀與血有着超乎尋常人的直覺,刀的軌跡及流速,還有那血的溫度,樊噲皆在此中慢慢參悟而出。

    對氣味更有一種超乎尋常的奇特感知,甚至可憑藉氣味來斷定危險的方位,此乃斧亦有道,斧法自然。

    黑暗中唯有那三三兩兩的篝火可以藉助,但樊噲衝進後,雙眼是閉着的,但那把冷月雙刃斧卻似長者眼睛一般。

    與魏軍中直取皇欣。

    槍與斧在黑暗中迸發出火花

    火花雖小,卻能燃起火苗,大殿裏的火花一閃,如梨花樹般的青銅燈被點燃。

    “任憑一張嘴,可顛倒黑白乎”魏豹道,“寡人,倒要聽聽此酒徒會吐出何妙語來。”

    柏直還要再說什麼,但魏豹已下令,君不可戲言,自不能食言。

    未見其人,先聞一股酒氣飄來,還夾雜一股老人氣,甚至還有一股酸。

    魏豹眉頭一皺,尚未回過味,一人就已經走進來,只見此人一副似醉非醉的神態,時刻眯着笑眼,但那眸光卻似星光般熠熠生輝。

    魏豹正欲開口賜座,酈食其卻早已開口,“酈生不僅爲大王性命憂,亦爲王之母妻子患。”

    話音未落直接被笑聲打斷,魏豹哈哈大笑,“不勞狂生費心,寡人母妻子女皆安好。”

    酈食其不慌不忙的開啓自己的節奏,“今日安好,明日或可身首異處”

    此話直接引起怒氣瀰漫,“酒徒,大膽”

    怒不可制的是柏直,他怒斥酈食其,已經拔出腰間長劍。

    酈食其反而笑道,“王未言,臣欲斬吾酈生,大殿之上何人爲西魏王,酈生只與西魏王言,請西魏王出來。”

    魏豹示意柏直將劍收起。

    魏豹亦覺得如此對待一個老人,非大丈夫作爲,傳出去,恐寒魏人心,道,“寡人何患之有,請先生言。”

    酈食其眯着醉眼瞟一眼那柏直接着道,“不知大王之將可與雍王比否”

    魏豹默然不語,這點柏直已經給他分析過,酈食其見魏豹不欲,不着急,默默等,直到魏豹搖頭,酈食其才接着道,“漢王已定三秦,非昔日巴蜀之漢,乃坐擁始皇之資,卻無始皇之殘暴,以仁義之師爲天下伐楚不公,大王可擋否”

    提到秦始皇,魏豹是恨的牙根癢癢,就是秦始皇的秦軍踏破魏宗廟,毀其社稷,但若說秦始皇殘暴,魏豹並不同意。

    魏豹非其兄魏咎,對秦始皇有更深的認知,秦始皇非殘暴之君,但對那些滅國的貴族而言是極其殘暴。

    這點劉邦亦有更深的感悟,他對秦始皇有敬仰,敬仰其一統天下之氣魄,開萬年太平之志向高遠。

    故而劉邦在攻入關中時極力約束部下不得焚燒秦王宮,不得擄掠秦人,如此秦人喜,致使秦軍解,劉邦一路打入咸陽。

    秦王子嬰他不殺,對於秦始皇,劉邦敬多,恨少,但對秦法的嚴苛劉邦是很不爽的,動不動就連坐,這點他不爽。

    故而劉邦在咸陽的日子,他嚴禁燒殺,稍稍拿點財寶貨物,劉邦還是允許,畢竟兄弟們出生入死爲的啥,這點劉邦很清楚。

    不僅不燒咸陽宮,還與民約法三章,這點劉邦是感同身受的,張良這個提議讓劉邦對張良的信重達到一個無人比肩的地步。

    這樣的認識,魏豹亦有,但他的身份和六國貴族已經連在一起,項羽焚燒,他只能跟着做。

    魏豹很快從對秦始皇的複雜情緒中恢復過來,笑道,“漢王既乃仁義之師,伐不義之楚,爲何入侵吾魏地。”

    酈食其彷彿沒有聽見魏豹的話,接着道,“漢王非侵魏,欲皆借道魏伐楚耳。”

    魏豹暗歎,好一個伶牙俐齒的酈食其,只聽酈食其接着道,“魏不知漢意,率先攻漢,漢乃還擊。”

    柏直越聽越生氣,氣的發抖,魏豹眼神掠過示意他講話,“狂徒,一派胡言,何來魏不知漢意,既爲借道,當應得吾西王魏首肯,何故吾王未收漢信。”

    酈食其攤攤手,“吾酈生亦在此,何故漢無事先之言,乃酈生途中受魏關卡阻隔,至今方到,吾王尋思酈生已到故而渡河。”

    柏直怒道,“一派胡言,即是如此,爲何不待吾王首肯,再行渡河,休得誑語矇騙吾王。”

    柏直欲說欲氣,努而上挑臥蠶眉,眸光似刀恨不能砍下酈食其的嘴,“既如吾王首肯,便爲入侵,吾西魏可率精兵二十萬將漢驅逐。”

    酈食其哈哈大笑,“精兵二十萬,大王麾下盡是妄言狂徒,恬不知恥之徒耳。”

    此言說的有點過分,柏直不僅眸光似刀,而是那如柏的筋骨已經蓄勢待發,手已經按住長劍,隨時準備將酈食其斬殺於大殿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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