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
拍了個空
立馬身子一斜,就近選了張雕花小茶几拍下。
“砰”
得,地上又多了一小堆木屑。
聽着這聲巨響,吵亂的衆人這才安靜下來,雖然衆人心裏依然是怒火中燒,但至少維持了表面上的平靜。
元宏伯長久以來的威望和元家第一高手的實力,暫時佔居了上風。
“玉山,元簫去了花雨軒,可是你自己親眼所見”
元玉山有些猶豫,自己不可能隨時尾隨於他,當然不可能親眼所見。不過,元簫去了花雨軒這事卻是事實。畢竟,讓他去花雨軒的信,是自己悄悄送過去,塞在門縫裏的。
可這不能講啊,講出去,自己一定會倒大黴萬一說是派人跟蹤,就更顯得不軌,落人口實了。
略一思索後,元玉山打量着元宏伯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忐忑回道:“回家主爺爺話,此事是玉山無意中瞧見的。”
“哼你既然瞧見了,爲何不阻止於他兄弟怡怡、宗族欣欣,此爲悌之至也。家族裏時常教導兄弟之間互幫互助,互教互愛,你是不是當成了耳旁風還是說,你父親疏於事務,一直在縱容於你”
元玉山惴惴不安的愣在原地,平日裏本就畏懼自己這家主爺爺,這一被劈頭蓋臉的當場呵斥,更是呆愣當場。
原本怒火攻心的他,也猶如潑了一盆冷水澆下來,淋了個透心涼。
不是在批判元簫嗎怎麼繞到自己和父親身上了
看看吧,看看吧,這就是當出頭鳥告元簫刁狀的下場多少年了,還有傻愣着冒頭的愣頭青。
衆人紛紛爲自己先前的緘默,暗自鼓掌。
“家主,是經義平日裏疏於教導,經義認罰。不過,少家主身爲元家的主心骨,今日,應該是少家主之事更爲重要一些。”元經義無可奈何的轉移了話題。
玉山這性子還是太過急躁,太嫩了些,還是得多加磨練纔行啊。
世家子弟常去煙花柳巷之地,本是常事,犯不上觸犯族規,變賣家族功法纔是重中之重
可元宏伯這麼一繞,拿到明面上一講,輕輕鬆鬆的避重就輕,還把元玉山也給套進去了,不愧是掌管元家大權數十年的人物啊,就算閉關多年不理世事,這手段依然沒有生疏。
“老三,你之前所說的可有真憑實據”
元宏伯收回了盯在元玉山身上的目光,對着元經義十分平緩地道出這句話。但那刻意的威脅和微眯的眼神,無一不是在警告他勿要自掘墳墓。不管元簫的這些事,是不是真的,可元簫作爲少家主,元經義如此當衆掀開,堂堂四大家族之一的元家臉面往哪裏放身爲少家主的元簫,又該如何自處
元經義瞧了瞧元宏伯更加烏雲密佈的臉色,有些望而生畏,惶恐不安,這麼多年的父子關係,元宏伯的性格他自然是十分了解,其對元簫的溺愛自然也是瞭若指掌。
不然,也不會等到今天才伺機發難。
因爲他知道,元簫變賣功法一事,已經觸摸到了大部分元家人的底線。可是,按元宏伯現在的示意,依然要支持那個小廢物,推翻自己剛剛對那小廢物的控訴
憑什麼經此一事,要等到下個機會,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箭在弦上,已經不得不發了。
花雨軒內,此時的元簫渾然不知,元家因爲他,已經鬧了個天翻地覆正翻箱倒櫃地查找兇手犯案的蛛絲馬跡呢。
“怎麼會沒有”
元簫喃喃自語的把一件女子裏衣放回了抽屜,又把翻出來的其他物品,一一還了回去。他查找了房間裏的每一處角落,都沒有一件跟他身上匹配的,貌似兇器的可疑物品出現。
正暗自思索着,那道熟悉的香薰再次傳入鼻中,元簫眼神豁然一亮。
這香料有問題。
元簫迅速的從剛剛翻找的衣物中,抓出一塊女子用的繡帕,打開牡丹紋的三足香爐頂蓋,用香撥挑出些許香灰,小心地包好。就聽得門外不遠處傳來了聲響,連忙躲到了靠門的角落。
萬一是兇手回來檢查情況,他還可以給人家一個悶棍。
前身雖然不喜歡修煉,整日遊手好閒,但還是被家族資源硬生生推上了初元境五重。
不過,這個初元境五重,有些虛就是了。
“這位公子,這裏是花雨軒重地,外人非請莫入。”
塗紅抹綠的老鴇,攔住一名面容清秀、身材修長,神情卻十分冷漠的少年說道。
見少年不理,老鴇有些慌神了。
“哎,你這個人,你不能進去。這是我們花雨軒一等一的貴賓才能進去的地方。”老鴇話說得露骨,上下打量了他幾眼,見他依然無動於衷,索性眼瞼一翻,豔紅的絲帕一甩,跟他挑明瞭。“實話告訴你吧。這邊這個單獨的廂房是元家少家主休息的房間,元家你知道嗎你惹得起嗎”
少年一喜,眼神一亮,連忙加快了腳步。
“哎,你這個人,找死也別拉上我啊。”
老鴇豔紅的絲帕一揮,扯長了脖子準備叫人。
少年把劍一舉,劍身一橫,霸氣的雙虎紋在劍柄上閃閃發亮,虎頭微揚,虎口大張,虎尾上卷,雙虎間環抱着一個醒目的“元”字。
元家族徽
老鴇只得不情不願地轉身離開。這麼一個大好的巴結元少家主的機會就這麼沒了,真是的。你說你是元家人來找自己少家主就行了嘛,幹嘛要幹架似的板着個臉,還一聲不吭
真是可惡。
“咚咚咚。”不輕不重且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少家主,元雲生拜見。”
元雲生是元簫的貼身侍衛。這次花雨軒之行,元雲生沒有跟來,是因爲被前身下了迷藥,這才把他擺脫開來。
元雲生是老爺子親自指給他的,元雲生父親是服侍老爺子多年的大總管元永福。父子二人並不是血緣上的元家人,而是因爲世代居於元家,又忠心耿耿,才得以賜姓,改姓元。
“雲生,進來吧。”
“少家主,雲生來遲,還請恕罪。”
元雲生一進門,就立馬躬身行禮。只是話語中,卻是沒有多少誠懇在裏面。畢竟,是你自己要把人家擺脫開的,形式上道一下歉就得了。
元簫面不改色的含笑不語,如春日暖陽般燦爛,心底卻是思緒翻飛。
他回憶着之前小紈絝的一舉一動,一隻腳踩在方凳上,另一支手反手撐起腦門,擺了個痞痞的姿勢。
其實,元簫有個習慣,一旦不想讓別人發現自己內心所想的時候,往往笑得無比燦爛,藉以掩蓋內心真實的想法。
但人家元雲生不知道啊
且不說前身平日沒事很少笑得這麼歡實,更何況前身剛剛纔捱了打,看見元簫這副表情,沒覺得他是在高興,反而覺得是腦子被打壞了
再結合元簫那怪異的pose,怎麼看怎麼奇怪
想到這裏,元雲生剛剛還淡而無味的心思,就有些愧疚起來
“少家主,那趙才俊的確可惡,居然膽敢冒犯於你,我這就去收拾了他,給你出氣。”元雲生古井無波地說道。
話語雖然恭敬,不過更像是背教科書般的一板一眼。他不受這個小主人的喜歡,自然得表現一番。可他的性格就是這樣,激動不起來,這幾句話都還是平時訓練過的,要不然,那一聲一息,一腔一調,真跟現代的機器人差不了多少。
能做到現在這樣,他已經盡力了,這都是生活所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