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簫轉過身,擦了擦手,又道:
“不過,他手臂上有被人禁錮住的痕跡,我有理由懷疑真兇實際上有兩個人,一個從他背後勒住了他,另一個鉗住了他的雙臂,挾持住了他,才使得那一個得以勒脖成功的。”
元簫頓了頓,仔細地打量了在場幾人的神色,再才道:
“很簡單,只需調查一下,最近令公子跟人有無發生爭鬥,就明白了。”
元簫沒有說那扇門的事情,雖然,可以用細繩綁在
邱莊主神色一凝,連忙詢問起來。
邱香萼不在,說是出去採辦去了,許是有事耽擱了,一時沒有回來,就向服侍他們院子的邱致詢問。
邱致苦口婆心地回道:
“莊主,三公子最近真的沒有再跟人發生爭執。”
他抹了抹淚,又道:
“自從三公子發現小小姐幫他償還的銀兩,是她自己一針一線靠刺繡縫出來的以後,他就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他最近沒有去賭坊,還在房間裏學算術,說是以後要好好幫襯家裏,還了賭債,把夫人接回來。”
這個說詞邱致和邱香萼之前也說過,不過,這二人都是邱立榮的人,當然,沒有人相信了。
也許,兇手相信,但兇手不會說出來。
“我,是我乾的。”
邱仲躍神情激動地大喝。
“什麼是你乾的是你殺的三弟”
石敖浚搶在邱莊主之前,大喝出聲。
“不,不是。我沒有殺他,我是說,是我跟他起了爭
執。”
邱仲躍大嘆了一口氣,好似餘怒難消的模樣。
“我們都是邱家莊的家生子,可是,最近家族裏情況每況愈下。家族裏的主子們都還好,喫喝不愁,可我們怎麼辦,家裏老婆、孩子都等着我那點月例去餬口呢。”
邱仲躍此言一出,倒是引來不少僕人的贊同。邱立榮的存在,的確讓他們的收入少了不少,月例至少少了一半以上。
“所以,我邱仲躍不顧身份的要去勸阻他,結果,我看見邱致從他房間裏眉開眼笑地出來,手裏還拿着不少的銀兩,說是幫三公子籌到錢後的補償。”
“你住口,我什麼時候從三公子手裏拿到過銀兩了。你這可惡的無恥之徒。”
邱致還有一句話沒有說,他補貼三公子還差不多,哪能從他手裏拿到什麼銀兩啊。
見雙方各執一詞,爭論不下,邱莊主大聲呵斥道:
“好了,仙師面前,不可無禮。”
元簫見他們靜下來之後,才又向邱仲躍詢問道:
“你說你跟他起了爭執”
“是。”邱仲躍沉着冷靜地回道。“我求他不要再去賭了,在他面前跪下,他非要去,我起身攔住他,太過用力了一些。”
“你是在他面前跪下的”元簫再問。
“是。”邱仲躍的臉上沒有猶豫之色。
“好,我明白了。”元簫淡笑着,轉向邱莊主,又道:“邱莊主,你該派人去救令孫女了。”
“什麼”邱莊主大驚。
在元簫的解釋下,邱莊主知道,原來邱立榮身上的五指掐痕,面對他的面是正着的;然而,如果邱仲躍是從他的面前抱住他,那掐痕應該是反着的纔對。
那撒謊的是誰,就顯而易見了。
邱仲躍被抓後,怎麼處理元簫管不着,這是邱莊主自己的事。
晚間時候,涕零如雨的邱香萼也回來了,抓她的奸賊沒有抓到,疑似幫兇邱仲躍也畏罪自盡了,這一下,線索可就全斷了。
元簫有去詢問邱香萼的懷疑對象,但邱香萼兩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
這邱立榮生前除了愛賭博外,也沒得罪過其他人啊,難道是賭場那些人乾的
想到這裏,邱香萼對於邱立榮是愛之深責之切,恨鐵不成鋼啊。
邱香萼本就長得楚楚可憐,長得如同一朵芳香四溢的
瑞香花,此時,哭得梨花帶雨,端是惹人垂憐。
瞧着她手上因爲刺繡,而遍是針眼的雙手,元簫鬼使神差的給她遞了幾瓶丹藥。
這可比任務成功後的獎勵,貴重多了。
“這些丹藥你拿去,替你自己療傷,剩下的也許也還有用得着的地方。”
“元仙師。”
邱香萼美目含淚,臉色微紅,好似瑞香花開得更豔了。
元簫平日裏的語氣本來長得就溫和,品相更是絕,這一溫柔起來,沒幾個女人抵擋得了了。
聽到邱香萼呼喚自己,元簫嗯了一聲,反問的語氣。因爲,他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邱香萼緊了緊自己的衣衫,語帶羞澀。
元簫:“哦。”
邱香萼見他又只回了一個音節,自顧自的又說道:
“我們這兒距離怒焰谷不遠,平時氣溫都是很高的,這幾日突然轉涼,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怒焰谷”元簫饒有興趣地反問。
見元簫有興趣,邱香萼興致更高了。
“是呀,那個山谷終年大火,附近都不敢住人的。聽說裏面還有喫火的妖獸,很是嚇人。”
瞧着邱香萼由紅轉白的小臉,元簫本能地想要安慰安慰,後來又覺得不妥,便把手掌停了下來。
郝仁和林絕風鬼鬼祟祟地躲在他們二人身後的牆角,郝仁誇張地抱住了林絕風。
“小風風,我好冷好冷,你快抱住我呀。”
林絕風一把推開了郝仁,那張撲克臉上,滿臉寫着,我很不高興來幹這種事,我是被這胖子拉來的。
元簫滿臉尷尬地起身站起,跟邱香萼告辭後,向郝仁二人打着哈哈離開了。
郝仁其實是很不樂意走的,他很希望看到元簫跟其他女子在一起,他在南宮千畫面前哀痛,可不是演的。
角落裏,駱義欣在長廊看到這一幕,恨恨得直罵邱香萼是騷蹄子。
她其實長得也不差,雖然年近中年,但保養得十分有韻味。
她平日裏對那些個小鮮肉,本就垂涎三尺,好不容易住進來一個,居然,跟那小騷蹄子卿卿我我的,真是不知羞。
嗯,她是這麼覺得的。
元簫離開這裏,找到邱莊主,密謀了很久,說是找到了找出嫌疑人的辦法。
駱義欣一直跟在他後面,就是爲了這些個消息。
得到第一手消息的她,很是興奮
既然,肯定了這件事是人爲的,那麼一定得有一個背鍋的。
平日裏,跟她不合,又讓邱香萼外出採辦差點遇到危險的二夫人崔嵐晞,是最適合不過了。
當她把藏好的繩索拿出來,準備讓人嫁禍給二夫人崔嵐晞的時候,被逮了個正着。
她還一直狡辯,說那繩索只是用來打水的。
你要打水,會來別人的房間打水嗎
顯然是不打自招,這就是元簫知道她在身後,故意放出消息後的結果。
駱義欣很是沮喪,她本來也猶豫過要不要把繩索拿出來的,但是元簫下午氣定神閒地論斷,讓她心裏打鼓。
元簫爲什麼會知道有兩根繩子呢
那是因爲死者身上的繩索寬度,雖然跟自溢的那根是一致的,但是,顏色深淺卻是不一。
元簫推斷,死者是被勒了兩次,兩次的繩索因爲角度的不一致,不可能完全重合,所以,纔會變寬。
繩索的寬度與此次事件的勒痕完全一致,本來就很奇怪,不一致的、較細的那一根,纔是真正的那一根。
當所有人都懷疑駱義欣的幫兇是邱仲躍的時候,元簫對下午石敖浚的反應有所懷疑,果然,駱義欣把罪魁禍首的矛頭指向了石敖浚。
是他把自己害成今天這幅模樣的,還口口聲聲地說不會發現,讓他早點處理了邱香萼那個小賤蹄子,他捨不得,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他是想跟那小賤蹄子相好,一直在阻礙家族裏給邱香萼相親,就是這個原因。
事情暴露了,他一聲不坑地躲在他的糟糠之妻後面,要是我來遭受所有的責罰,憑什麼
石敖浚對駱義欣的指控,當然是全盤否定的。
駱義欣面目猙獰、張牙舞爪的把他們的關係道了出來。他們居然是一對姘頭。
大公子邱崇雍氣得有如死灰槁木,一隻手直顫顫地舉着,快要背過氣去,邱致很是順着拍了他幾下,才讓他緩過來。
大小姐邱柳鴦也是氣得肝膽欲碎,當年,這石敖浚可是說了不少的甜言蜜語,自己要死要活的,才讓父親同意他入贅他們邱家莊,沒想到,這廝居然敢這麼對待自己。
想到這兒,邱柳鴦沒少往石敖浚臉上扇巴掌,她手上留有很長的指甲,這一幾巴掌下去,幾乎是掌掌到肉。
邱崇雍見到她那樣,也有樣學樣地收拾駱義欣。
打吧,打吧,反正都這樣了,還能咋滴。
“柳鴦,我對你的心意,你是知道的,我怎麼可能對其他的女子動心更不可能在一起了。”
石敖浚說得信誓旦旦,邱柳鴦又有些動搖了。
駱義欣怎麼可能讓他好過
她頂着一張囚首垢面的臉,開始仔仔細細地交代起他們二人對邱立榮出手的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