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陣陣腳步聲從遠處走來,隱約有人在大門外詢問在外間守夜的婢子,似在詢問她起了沒有,問答幾句後,大門處的碧玉珠簾被人掀動發出清脆的響聲,有人隔着房門輕聲詢問:“小姐,您起了嗎”

    聽聲音,是顧王妃身邊的奶嬤嬤。

    顧輕歡斂了心思,應了一聲:“起了,進來吧。”

    顧王妃的奶嬤嬤聞言推門走了進來,她身後跟了許些端了洗漱盆子用具的丫鬟魚貫而入。

    那奶嬤嬤示意丫鬟將洗漱盆子擱下,她親自服侍顧輕歡洗漱,只是沾了熱水的手一觸及顧輕歡的肌膚便猛地嚇了一跳:“哎呀小姐您的手怎的這般涼,跟冰渣子似的。”

    話落,纔看清楚她家小主子身上僅着了一件單薄雪白的褻衣便坐在梳妝檯前了,又是好一頓嘮叨。

    隨後轉身從衣櫃裏尋出一件披肩給她披着,嘴裏絮絮叨叨的囑咐道:“我的小姐哩,雖說已是春日了,晨起還是涼的很,您怎能穿的這般單薄就起了,也不仔細着身子,當心着了寒。”

    顧輕歡攏了攏身上的披肩,噙了秋水似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奶嬤嬤,輕聲應了一聲,又小聲的道:“嬤嬤,我、我想出府去看看”

    孃親留給她的東西還在溫府裏,她得去拿回來。

    就是毀了,也不能便宜了那起子人。

    顧輕歡垂眸,掩了眼底藏着對溫府衆人的恨意,等着奶嬤嬤的回答。

    奶嬤嬤替她梳頭髮的動作頓了一下,又繼續着手裏的動作,安撫着道:“小姐您的身上還有傷,待傷口好全了,咱再出府成不成”

    說着,又嘀咕了一句:“再說了,眼下出府,外間也不是太吉利,小姐您大病初癒,可不能被那邪氣給衝撞了。”

    這時,新買入府安排在她清歡閣的一個小丫鬟忍不住道:“就是呢奴婢聽說小姐身子骨不好,今個兒可是那溫府出殯的日子,可不要衝撞了”

    聞言,顧輕歡眼眶霎時紅了。

    原來今日是娘出殯的日子。

    她原以爲她的死,能換來她那渣爹片刻的心疼,原來這渣爹連靈堂都不想給她設,竟是迫不及待的要將她同她娘一起給葬了。

    渣爹是要替那溫婉遮了弒殺親姐的惡行嗎

    顧輕歡想冷笑,卻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來。

    那丫鬟話未落下,便被奶嬤嬤狠瞪了一眼,訓道:“哪來的賤蹄子,竟敢在小主子面前胡言亂語,嘴碎這晦氣的事兒,當心我撕了你的嘴”

    那丫鬟被奶嬤嬤的話給駭到了,忙噤了音,不敢再胡亂多嘴。

    只是顧輕歡的淚卻是止不住的落了下來,一滴又一滴,吧嗒的掉在胸襟前,隱入披肩之中,餘下一個個淚水砸出來的溼跡。

    顧輕歡的淚不要錢似的往下掉着,可嚇壞了奶嬤嬤,她狠狠地剜了那不知小主子爲何哭泣而內心忐忑不安的婢子一眼,心疼的將自家小主子摟在了懷裏,着急地詢道:“我的小姐哩,您這是怎麼了,莫要嚇嬤嬤呀”

    清歡閣裏因小主子不知爲何哭泣亂了陣腳,這時,一道清朗如沐春風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了來:“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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