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嬤嬤聞言擡眼望去,見是世子爺,心中大喜,忙道:“還不是那嘴碎的丫頭,在小姐跟前提了溫府今個兒出殯的事,小姐怕是給嚇着了。”說着,又狠狠的剜了那丫頭一眼,警告道:“你們這些個賤蹄子,嘴上沒個把的,什麼話都敢拎到小主子跟前說,仔細你們的舌頭”

    顧墨風邁步走了進來,這會子聽了奶嬤嬤的話,憐惜的摸了摸幺妹的頭,在顧輕歡跟前落座,扳過她的身子,與她對視,輕聲的哄道:“歡兒莫怕,大哥哥在這裏陪着你呢,嗯”

    顧輕歡垂着頭,好一會才悶悶的點了點頭,蔥白似的嫩指絞着墜下來的披風繫帶繞着圈圈,似乎不知如何面對這個忽然多出來的兄長。

    在溫府裏,陪着她的只有孃親,除了孃親,便是那雯兒了。

    至於父親,對她母女二人甚是不喜,自她出生以來,便沒被他用正眼瞧過。

    用孃親的話來說,這個被她稱爲父親的男人,就是一個渣男,渣爹。

    不僅眼瞎,心也是瞎的。

    在溫府,就只有孃親對她好,就連雯兒也是個吃裏扒外的

    想到這裏,顧輕歡猛地一僵,雯兒

    孃親的死,究竟與那雯兒到底有無關係

    孃親的身體素來強鍵,每日都會帶着自己在院子裏做跑步和一種名爲瑜伽的體術,身子比她還好了些,怎麼可能因爲一個風寒就歿了

    這其中定然有古怪

    倘若是雯兒,倘若是雯兒這賤人害死了孃親

    顧輕歡恨恨地咬牙,寸長的指甲掐入蔥白的食指指腹上,印上一個個月牙似的指甲印子渾然不知,滿腔恨意皆在雯兒身上。

    倘若是雯兒害了她娘,定要她生不如死

    顧墨風看着眼前的人兒忽然將自己關閉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他眉頭不禁蹙了蹙,伸手將顧輕歡摳掐自己食指的手牽了過來,撫着顧輕歡手指發紅月牙形狀的指甲印處,嘆了一聲,將奶嬤嬤與一衆婢子遣下:“你們先退下吧。”

    話落,又囑咐了一句:“給小姐傳早膳吧,多備一份,今個兒我同她一起用。”

    奶嬤嬤得了話,領着一衆婢子退下了。

    待人走後,顧墨風將人摟在了懷裏,一下又一下的安撫着他懷中僵硬人兒的後背,語氣輕柔的道:“歡兒乖,如今沒有人再敢欺負你了,父王、母妃,還有我,你的哥哥們都會給你做主的。”

    “從前都是我們不好,是我們疏忽了,才令你受了這般多的罪,往後不會了,相信大哥哥,好嗎”

    顧墨風的聲音很溫柔,他的懷抱很暖,這都是他對他幺妹的憐惜。

    但,她不是真正的顧輕歡呀

    該不該,

    該不該告訴他;

    他的妹妹,沒了

    佔據了這具身體的,不過是一個被人害了的孤魂野鬼罷了。

    不,還不是時候

    內心掙扎了一番的顧輕歡將臉埋到顧墨風的懷裏,小手緊緊的揪着他胸襟的衣裳,暗中咬了咬牙,還不是時候,孃親與她的仇尚未得報,她不能被人當作是妖女惡鬼燒掉

    就當是她自私吧

    是她對不起顧家小姐,待日後她大仇得報之時,定會與顧家衆人賠罪,哪怕要她死,她也心甘情願

    顧輕歡緊緊閉着眼,點了點頭,悶悶的應了一聲:“好~”

    雖然懷裏的人兒說好,顧墨風卻是知道幺妹沒那麼容易就敞開心扉的,心中嘆了口氣,他憐惜的摸了摸顧輕歡的發頂,安慰着自己,沒事,來日方長不是嗎

    同幺妹用過早膳,在離開清歡閣的時候,顧墨風勒令侍奉顧輕歡的衆多婢子不得刺激自家小姐。

    雖是警告過清歡閣的婢子,顧墨風臨走時,還是決定另外給幺妹送些趁手的婢子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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