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

    送走顧墨風后,顧輕歡將自己藏在拔步牀後方的角落裏對着溫府的方向磕了三個頭,然後抱着膝蓋無聲的悲泣。

    眉心的傷口因爲磕頭裂開了,絲絲血跡滲了出來,在雪白的紗布上染開,觸目腥紅。

    傷口痛,她的心,更痛。

    今日是她娘出殯的日子,作爲女兒的她,不僅沒能披麻戴孝的送母親走最後一程,就連拜祭燒些金銀紙衣都無法做到。

    她枉爲人女。

    這時,天已大亮。

    顧王府中的許多奴僕用過早膳後,陸陸續續的忙起了手頭上的事,府裏漸漸忙碌熱鬧了起來。

    顧王爺夫婦原本用過早膳便想來看女兒,臨時被順太妃喚了過去,這個時候才從順太妃那兒出來,夫婦倆往着清歡閣走來。

    剛踏入清歡閣的景牆,顧王爺夫婦便看到了三兒子領着人往妹妹院裏走,瞧着他身後的人手裏像是捧着什麼似的,不禁好奇的喚住了他:“行兒,你這是打哪兒回來的,他們手裏端着的什麼”

    顧墨行本來一腳都踏入清歡閣的院內了,聽了身後傳來顧王妃的聲音,忙回過頭來,高興地與兩人打着招呼:“父王、母妃,你們也看歡兒來了”

    見顧王爺夫婦兩人點頭,這才側過身露出身後僕人捧着的托盤,只見托盤上頭擱着一件被疊的四四方方的冰藍色狐裘。

    顧墨行指着冰藍色的狐裘眉開眼笑道:“兒子早些日子不是得了一塊冰藍種的狐狸皮子嗎這玩意可稀罕了,難得一見,便想着給歡兒制一身狐裘披風,正好開春禦寒用,前幾天送到錦繡閣去了,命人緊趕慢趕,這不,昨個兒便得了信說做好了,今個兒錦繡閣一早便遣人送了過來。”

    顧墨行說着,伸手撫了撫托盤上冰藍狐裘的毛領,看着顧王爺夫婦笑道:“兒子尋思着,趁錦繡閣的人還未走,便先拿過來給歡兒試試,若是不合適,還能叫他們領回去改改,剛來就遇到父王與母妃了,不如一同給歡兒看看合不合適可好”

    顧王爺夫婦走了近,看見那毛髮光澤發亮的冰藍色狐裘,不由得眼前一亮,顧王妃更是愛不釋手的上前撫着那毛領,可見是喜歡。

    顧王爺笑罵了一句:“你這渾小子倒是心疼你妹妹,怎不知給你母妃也弄一件”

    顧王妃聞言正要說什麼,便聽到顧墨行嬉皮笑臉道:“母妃不是還有父王您疼嘛兒子怎敢奪了父王獻殷勤的機會呢是不”

    顧王妃聞言噗哧一笑,白了自個兒子一眼,笑罵道:“臭小子,連你父王母妃都取笑。”話落,又道:“好了,都別杵在這裏了,進去吧聽嬤嬤說,風兒已經陪歡兒用過早膳了,咱們也進去瞧瞧她。”

    聞言,顧墨行點了點頭,側過身子讓顧王爺夫婦先行,自己領着僕人隨在後頭。

    跨入清歡閣,入目的室內空無一人,這叫三人吃了一驚。

    顧王妃忙快步走至拔步牀邊上,見牀榻上也沒人影,這才慌了:“歡兒哪去了”

    顧王爺眉頭一蹙,轉身詢着清歡閣的婢子:“小姐人呢”

    未等人迴應,顧墨行便開口將人遣下,與清歡閣裏的婢子與他帶來的奴僕道:“你們,還有你們都先下去吧”

    奴僕們退下後,顧墨行才陰着臉在顧王爺夫婦不解的眼神下擠進拔步牀後方的角落裏,將縮成一團昏睡過去的人兒抱了出來。

    顧墨行甫一將人抱出來,顧王妃便看見了顧輕歡眉心滲出來的血跡與那蒼白的小臉,眼眶頓時紅了,再一看顧輕歡那長長的睫毛上還掛着淚珠,更是難過極了,哽咽着自責道:“都怨我,瞎了眼纔信了那起子賤婢,平白的讓歡兒受了這多的苦”

    顧王爺撫了撫王妃後背,安撫着她,見顧墨行輕柔的將人放在牀榻上躺着,正在給她拉薄被,便囑咐了一句:“去,讓你大哥端了令牌去宮裏請御醫過來一趟。”

    顧墨行正要應答,便聽到門外傳來婢子的詢問:“王爺,王妃,秦表小姐來了,說是前來探望小主子,是否將她請進來”

    聞言,顧墨行眼中閃過一抹濃濃的厭惡,沒好氣道:“她來幹什麼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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